水利还是不能只在北边几个县里搞。除了最南边的几个县,其他地方开春以后都没下过几场雨,别说平城这些历来就旱的地方,就算这燕州周边,也有点闹水荒的迹象。你看见粮库旁边这条小西河,水量连平常年份的一半都没有。这还是春天,沿河两岸的草都枯干发黄了,要是到了伏天里,还不知道会旱成什么样……”
文沐定了定神,说:“这条河眼下的水量不能作准。庄户人怕春旱耽搁庄稼长势,在上游修坝拦河蓄水的事情是肯定有的。我在家里务过农,明了庄户人的心思——谁都怕旱,所以要早作打算。”
“你说的是事实,小西沟上游确实筑了坝。其实不单是小西沟,小南河、大西河还有白河和凉水,到处的情况都差不多。”商成点点头。他随即蹙起眉头,担忧地说道,“也就因为这事,情况才更让人担忧。上游都把河水拦住了,那下游该怎么办?”
文沐一楞。他确实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因此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踌躇了一下,才说道:“现在就断言今年一定是个年馑,怕是早了一点吧?”
商成把一大块酱牛肉夹到文沐的碗里,把筷子放下,说:“谁都知道老天爷的事情说不清楚,可谷雨那天没下雨也是实情。如今到处都在传今年要逢大旱,到处的人都慌着在河上筑坝蓄水,结果本来不该缺水的地方也闹起了水荒。你想,要是下游的庄户没有水,还不把气全都洒在中上游的人们身上?”他不知道想到到了什么事,拿着筷子怔怔地出神,筷子一头杵到酱碗里也不自知,良久才叹气说,“不瞒你说,凉水那边的几个村子已经为争河水起了械斗,还死了人。要是天再旱下去……”
文沐说:“这事官府应该出面协调。”
商成苦笑着说:“提督府的文告月初就发下去了……”可光发布一道文告能起什么作用?远处州县的情形他不清楚,可燕州临近几个县的光景他能不知道?各县衙门把文告贴得满街都是,连大点的集镇上张着告示,可庄户人不识字,谁来和他们说?衙役书吏都窝在衙门里,谁来保证告示上的内容就一定能得到执行?退一步说,就算有人和庄户们譬说道理,衙门也处置得当,可缺水的事情毕竟没有得到解决,旱灾的阴影也依然在威胁着这块刚刚过了刀兵的土地……
还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法和文沐说。比如修路的事情,卫府和边军府难得地意见一致了,陆寄和狄栩两个鸡狗不到头的家伙却又站在一起反对他,关键时刻,老知府陶启又借着整治燕州事务繁杂的理由坚决不表态,事情就只能先搁置起来。再比如兴修水利。明明旱情都影响到燕州城了,陆寄依然咬死只能拨出钱粮人手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