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用,你带回去给奶奶一颗小姨一颗。还有一枚大内御制的五彩币,是过年时他,他……和尚大哥送我的。你带回去让弟弟挂身上,沾个喜气!”
杨衡攥着荷包,早就听得傻住了。
“爹,女儿,女儿……”盼儿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她退到脚地上,正预备跪下去给父亲磕个头,就听门口有人拖长声音笑道:
“哈!好你的杨公度!我和延清还怕你在驿馆里冷清孤单,谁知道几年光阴不见,你个谦谦君子竟然也长了风流学问!”说着话,那人已经自己推门进来,手腕一抖手指一捻,一把画着百鸟朝凤图的折扇刷一声打开,潇洒地挥舞两下,再一抖手,又呼啦一声合起,扇骨敲着手掌围着盼儿转了一半圈,嘴里啧啧连声叹息道,“……公度兄好眼光!这小娘子模样俊俏体态风骚,果然是个风流人物,真真是我见犹怜。”
冉涛一身寻常读书人装束,紧跟着欧阳止进来。他本来也想附和着与杨衡开两句玩笑,目光一转已经瞧清楚了盼儿的脸庞模样,登时就惊骇得脸都有点走样,大张着嘴,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杨衡跳过去一把抢住欧阳止那只不规矩的手,急急地说道:“欧阳晓启,你要做什么?”
欧阳止却不在乎,手臂被杨衡拽住了,连身子也被拖得斜了半边,可他自命的风流潇洒,先不忙和杨衡计较,踅过身继续对盼儿说:“这位小娘,在下有礼了。公度,你别拽我。——不知小娘是在教坊里任事,还是在哪家酒肆里挂牌?有空在下一定去领教小娘子的烹茶技艺。——公度,你再不松手,今天一天的酒饭用度,我可就不理会了啊。”
杨衡一把摔开他的手,恨声嘶吼道:“欧阳止,这是我女儿!这是我女儿啊!”
这话一出,欧阳止和冉涛同时楞住。
盼儿这时也清醒过来。她站起来,先搀扶着杨衡坐下:“爹,您别生气,自己的身子骨要紧。”回过身,轻蔑地乜了欧阳止一眼,冷淡地说道,“你是欧阳止吧?我听不少人提起过你。人们都说你言语无状举止轻浮,我还以为是别人浑口胡言,谁知道他们说的竟然是真的。你刚才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回头我去请教一下狄伯伯和陆伯伯,看看象你这种人,到底能不能胜任端州通判。”又跪下朝杨衡端正一礼。“爹爹,女儿回去了。”说完起身,朝冉涛略一点头施了个文士礼,便自顾而去。
欧阳止彻底傻眼了。说错话误会了杨衡的女儿,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大不了给杨衡赔个不是就完。可杨衡女儿嘴里突然蹦出的“狄伯伯”和“陆伯伯”是谁?狄栩?陆寄?杨衡的女儿不是早年间就被土匪劫去香销玉陨了么,怎么可能又和两个卫署大员熟识到地步?
冉涛追出去没能留下盼儿,没头苍蝇一样又蹿回来,指着欧阳止除了摇头就是叹气,最后使劲一跺脚,一屁股扎在炕沿上,擂着大腿哀鸣了一声:
“欧阳晓启啊欧阳晓启,我和你说过多少回,要口下留德,要口下留德,你看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事?你今天做了什么事啊!”
欧阳止迷瞪着眼睛问他:“那女子,到底是谁?”
“是谁?你还敢问是谁?”冉涛跳起来就喷了他一脸唾沫,咆哮着吼道,“你不知道那是谁?你不知道那是谁你还敢满嘴胡诌?我告诉你,那是大将军的大妹!是商家的大小姐!是孙仲山的妻姐!”他喘着粗气偏脸望了一眼和欧阳止一样目瞪口呆的杨衡,叹息了一声又说道,“……她也是公度兄的女儿——杨盼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