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回来找兵部说话?他在京城里有门路,说话也有人肯听——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可不是说你的话份量不足。郭表是鄱阳侯的爱婿,有老泰山在背后撑腰,兵部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多挤出几营的援军。”
商成笑道:“您的话,我怎么能朝心里去呢?再说,您说的也是事实。郭表想回来,是我不让他回来。南征在即,这趟要是他回来,再想回燕山怕是就不能指望了。我还想着把他派大用场,所以这回就不能把他让给您。”
萧坚又仰起头呵呵地笑起来。
屠达他们三个却都有些诧异。商成这些话,有没有道理先不说,仅仅是他玩笑一般地和萧坚商谈郭表的去留,隐隐然已经把自己放在与萧坚平起平坐的位置上,这还得了?这商瞎子是不是疯癫狂妄得似乎有点过分了?!
屠达和郭表的私谊很深,平常都有书信往来,两个子侄也在燕山军中学过军事,所以对商成的了解也就更多一些,见两个同僚的脸上同时露出不忿的神色,借着给两个人倒茶的机会,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也不看看现在这是在什么场合,就敢乱说乱动么?商瞎子再跋扈,那也是大赵立国以来第一个年纪不及四旬就坐提督座的人;这人敢在朝廷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南征的时候,还在北边和突竭茨人连番的恶斗,他要是没点真本事,张朴那群南进派能容忍他到现在?
萧坚把三个老部下的那点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也没理会,笑问商成道:“这么说,你是有点不看好那么的南征了?”
南征的事情,商成也反复仔细思考过好几回。但他从来没和人谈起过自己推敲出的结论。今天也不想说。所以自打他刚才见到萧坚,尽自地东拉西扯,就是不提南征;他原本就不想说什么。不过,此刻萧坚问到这个事情,他便不能不谨慎作答。
他思索了一下,很严肃地说道:“我怕,南征打到最后,不单不能赢,还会把我们拖进一个大泥潭。”
“……能说说你的理由么?”
“西南地方的僚人就不说了,很麻烦。南诏国穷兵黩武也不说了,那是明摆着的事实。吐蕃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两方缠斗,打的是个什么主意,也不需要再讨论。我就说一件事:朝廷的意思,或者是宰相公廨的意思,是想让您速战速决吧?或者,让您一定要打一场或者几场大胜仗?”
萧坚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宰相公廨,更直截地说,是右相张朴,确实是让他在赶到嘉州行营就任之后,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竭力在西南取得一场振奋人心的战果。可宰相公廨找他说话是在几天前,知道这事的人也是两个巴掌能数出来,商瞎子怎么可能打听得出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商成,似乎想从商成脸上的表情来判断这些话到底是随口胡诌,还是经缜密思考而得到的结论。
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商成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似乎对他自己刚才的话毫不上心。他还有心情去歪着头看外面道上来往的游人,并且朝一个好奇地跑过来打量他的女娃小露出个笑容——结果把人家吓跑了……良久,萧坚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是说,速战速决的事。”
商成收敛起笑容,斟酌了一下,说:“西南驻军也算是善战。他们面对南诏的接连挑衅,虽然无力反击,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这回宰相公廨如此大方,澧源禁军一给就是十几个旅差不多三万,照张相那个书生……咳,照那……照他们的想法,您带了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悍卒,别说平定西南的僚乱,就是顺手灭了南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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