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忍不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现在才发现,距离次见面不过十数天,陈璞就差不多瘦了一圈,精心裁减出来的仕子冬服显得很宽大,穿在身空荡荡的一一看来她一直都在焦虑着这桩亲事……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宽慰的话。要是换个别的什么人,他也许会说“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挂念”之类的话来安慰一番。但陈璞是公主,婚姻大事的决定权永远都不在自己手里,这一回能躲过去,下一回未必还能避得开。所以他不想说什么无谓的空话,只能陪她默默地坐着。
陈璞想的显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深沉长远,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感激,很快就把高兴地说:“当然除了有人感激你之外,也有人讨厌你……”
“谁?”商成作出一副惊讶的神色追问道,“谁讨厌我?”事实他很清楚自己惹了什么人的厌烦。除了成都王之外,当然就是陈璞她老爹东元帝了。对了,他刚才担心陈璞冲自己发火,都忘记了一桩要紧事情一一她是打什么地方听说王义娶涂家女儿,是自己在背后弄鬼的?
“我姨姨。”陈璞说出一个让他非常意外的人。“就是毅国公老夫人,她就很讨厌你。昨天我一回来就听说显德要成亲,急忙收拾礼物去毅国公赶礼,结果我姨姨说了,他们老王家以后再不会教姓商的人登门。”
商成一下就放心了。从毅国公老夫人嘴里说出来,那很平常。她老人家当然是一心想着要攀高枝,自己坏了她的如意盘算,她还能不记恨自己?他也没打算教王义瞒过娘亲,所以还和王义商量出一个遮掩的法子:管他是谁打问,都说是王义一边与涂家女儿情意深重,一边又感念天恩,两边都割舍不下,干脆就把最后的决定交给老天爷来选择;他连丢十回制钱,结果次次都是字朝,既然天意不可违背,所以他就与涂家女儿结了亲……他苦着脸叹气说道:“是我不对,不该出这么个馊臭主意。可我哪里想到王义的手气那么霉,居然能一连丢出十把字样来?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与他赌钱来着,说不定他家那一片大宅子也都姓商了。”
陈璞才端着盏喝水,一口茶汤笑得全喷出来,还把自己呛得咳了好一阵。
商成没办法过来帮忙,只好在旁边说道:“你着什么急呀,慢点喝。一一放心,我不和你抢。”
这话本来不算多么可乐,但不知是什么原因,陈璞就是觉得好笑。她越笑越收不住,最后蹲在地下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嗔唤。好不容易等笑劲过去,她重新坐好收敛起笑容说:“不说这些了。我有点正事要和你说。”
商成也让自己的神色变得庄肃起来,点头说:“那就说正事。”他马又说,“先打断一下一一刚才我们不是在说正事?”
陈璞“噗嗤”一声再笑起来。她瞪起眼睛,恨恨地盯着商成。看商成在座椅里正襟危坐,双手扶膝挺直腰板目不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