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远比这个数字更夸张的铜钱已经被高企的价格唬退了?可是,常秀他们肯定已经解释得清清楚楚,玻璃还是在试制阶段,能不能成功都是两说,这些抱着钱来的人又是从哪里找来的百倍信心呢?他思索不出答案,就顺口问道:“太史局的两成股份,是不是已经按着这个价格卖出去了?”
他脑筋里还在转着问题,说话就不大留心,漫口说出的“价格”一辞让常秀和杨衡都有点迷惑。不过他们在燕山就见识过商成说话时嘴里新辞新意不断出现的事情,两个人又都是进士及第出身,称得上是博览群书,虽然不明白“价格”一辞的准确含义,可攀着“价”字略加思考就知道这应该是指市价。常秀说:“太史局那里堆的钱不比我们工部少……”他稍稍一停顿,杨衡马上作补充说:“至今日退衙时,情愿在太史局依一兑五七市价置股者,总计十三万四千余缗。”常秀说:“……对!十三万缗摆在那里,太史局哪里还敢发卖手里的两成股?要是他们敢卖与东家而不与西家的话,怕是童晓山的太史局正卿就当到头了!”他忽然笑了两声,低声说道,“嘿,去太史局的差不多都是官宦之家的近支旁宗,童晓山一个五品正卿,哪里敢得罪他们?”
商成想不通常秀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幸灾乐祸。去太史局的那些人显然都是帮忙官员们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赚钱的亲戚亲信,太史局正卿当然不敢随便得罪;可跑工部的全是王爵宗师,未必常秀就敢黑下面孔撵人?显然不可能!工部虽然敬陪六部末座,可毕竟是六部之一,他们都不敢得罪的人,自己敢去捋虎须吗?当然更不可能啦。所以他除了摇头赞叹京城里有钱人真是很多之外,便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又说回来,这事和他有关吗?完全没有嘛!他只是建议工部与太史局合作试烧玻璃而已,太史局要卖股份还有工部不想卖股份,这与他有屁的相干啊!
“事情是你搅出来的,你总不能甩袖子不管吧?”常秀不高兴地说。
“我只是帮李定一和你们工部搭个线而已。”商成说。他现在必须把自己摘出这桩麻烦事。就算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去与一大帮官员和宗室干架吧?他只是燕山商瞎子,可不是燕人张翼德,没有单枪匹马独挑千军万马的本事……
“玻璃至少有三倍的利,这话可是你亲口所说!没你这句话,哪里会有今天的事?”常秀有点气急败坏了。
“我这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只好玻璃烧制成功,又能够做到工艺保密,那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就肯定有那么丰厚的利润。”商成很平静地说道,“而且我当时只是告诉真芗一个人,完全没有想到这话会被旁人顺耳听去,更没想到这话会传扬得这么快。”他更没想到有钱的人竟然有这么多,三天工夫就积聚起二十余万缗一一这还没包括那些自觉应付了如此高昂价格而被迫退出的人。
见商成咬死了嘴一付不认帐的抵赖模样,常秀急得浑身肥肉直哆嗦,话都说不清楚了,一张圆乎乎的胖脸更是红了变白白了再红,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可,可是……”
商成看他的脸色吓人,也怕把他激出什么毛病。他知道胖人一般都有高血压的毛病,就连忙倒盏茶汤递他手里,关切地说:“你不用急,先喝口水。急也没用。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常秀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