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坐到一起从头再拿个合同出来。一一我看杨衡杨大人就不错,细心务实肯干,和霍越也打过几回交道,正好派他出这趟差事,正好和去年的事情衔接上?”常秀皱起眉头,说:“公度这边还要在小洛坊照看着玻璃的烧制,调去署理白酒,怕是不合适。”
看来常秀还是不能丢开玻璃的事!商成心头叹息着说道:“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杨大人是搞管理的,小洛坊那边又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挖沙填煤,怎么可能连谈话的工夫都没有?大不了就让霍越多跑几步,去小洛驿找杨大人。”转脸又问杨衡,“杨大人以为呢?”
杨衡是极热中的人,这两个月在小洛驿拼死拼活地干,不就是想靠着烧制出玻璃的功劳得到上司的赏识么?眼下玻璃的事情前景未卜,他的心里也是充满了忐忑与不安,生怕到了最后被别人把失败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商成忽然建议常秀把重新修订合同的事情交给他,他高兴都来不及,哪里可能不同意?别说是霍越到小洛驿了,哪怕就是让他每天在小洛驿和京城之间来头跑,他都乐意着哩!
但他并不敢立刻就答应。工部的白酒作坊牵扯极多,即便是和霍氏酒场重新签订了合同,想转卖出去也绝无可能。可要是不专卖出去,那么还是有可能产生大额亏损一一至少也不会有工部当初期望的厚利,所以他不得不借着眼前的机会向应县伯讨教个主意。
他说:“应伯,常大人刚才说我们工部的作坊不能转卖,其实是有内情的。哪怕是再与霍氏酒坊订了新合同,酒坊还是卖不掉。作坊里的人工大都是匠户人家……”
“匠户?”商成猛地沉默下去。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匠户,设在燕山卫的几座官营作坊里就有一千多户匠户人家。而所谓匠户,就是专职从事手工业生产并在官府另籍编册的人。他依稀记得这种制度是从唐朝开始的,赵随唐制,这个制度也就延留下来。不过,大赵的匠户制度更加严格也更加残酷。与同属贱籍的优、倡、伎、伶以及流配边疆的军户们比较起来,匠户们的生活更加悲惨。凡是编入匠籍的人,不仅自己不能从事手工业之外的其他行业,他们的后人不能脱籍,世世代代也只能是匠户。象桑秀和真奴她们这种另籍的歌姬还有机会可以脱籍,能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运气好的还有可能得个封诰,而匠户人家的子女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哪怕是婚嫁也只能在匠户人家之间。匠户每天从早到晚都从事着繁重的劳作,换来的却只有一些可怜的食物和布料,在这种情况下,消极怠工只是常情,逃役逃籍也都很寻常。去年年初,燕山即将对突竭茨人用兵之前,因为有大量的军械需要临时赶制,一座兵部的作坊里的匠户不堪忍受,差点爆发叛乱,不是他们自己走漏风声当地驻军弹压及时的话,最后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就是这样,前后还是有七十多个匠人被砍了头。对于这件事,商成毫无办法。虽然他很同情那些匠人,但在国家制度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劝导各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