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三个“依靠”来加强自己的语气,最后甚至使劲地挥舞了一下拳头,总算结束了一大篇强词夺理的道理。
但是大篇的道理总有大篇的好处,至少真芗就没认真思考过朝廷作坊和民间作坊的不同,所以急忙之间他也没办法反驳商成。他需要认真考虑一下商成方才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但商成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他问真芗:“这疏陈是从哪里来的?”他在公文上没看见提要和批示,显然是在送到宰相公廨之前便被真芗半路截走了。
真芗的嘴角牵扯了一下,耷拉着眼皮说道:“早上去宰相公廨,半道上遇见常文实,他拿给我看的……”
这话说得含含糊糊,但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也许是常秀主动请真芗帮忙参酌,也许是真芗好奇所以询问打听,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这份公文最后是被真芗截留下来。之后的事情就很好推想了,真芗拿了公文,寻了个借口就来找商成。他想,常秀虽然是个文人,但绝不是没脑子的人,要是没人背后出主意一力地撺掇,不可能当这出头椽子。而这躲在常文实背后的人,十九就是商燕山。商燕山说东,常文实就不会说西;商燕山说能烧出玻璃,常文实就朝火窑里使劲砸钱……
真芗说得是如此的形象,连商成都不仅莞尔。但他还是不承认是自己在撺掇常秀。这事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承认?他只能告诉真芗,这份《乞除专利钱与燕山屹县霍氏疏》,其实是工部扔出来的探路石子,要是朝廷通过了,那么以后工部再搞出玻璃或者其他什么新鲜物事,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朝廷“循霍氏白酒旧例署理”。
真芗思虑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商成那番关于“国营作坊”的道理,干脆就坡下驴,顺着商成的话改了话题重点。他承认,工部拿霍氏白酒投石问路,应该是很有可能。不过他还是不看好玻璃的前景,同时还“很是好心地”打听了商成在航海技术上有没有取得进展。
商成没接这个话,反而问他说:“有个叫前三口的日本和尚,你认识不?”
“听说过,不认识。前两天还有人提到他,说是又来上京了。”真芗点着头说。他马上就警觉起来,反问了一句,“你打听他做什么?”
“有点事。”商成很简单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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