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抟想找商成说一说自己的心思。但一连两天他都没寻到什么合适的时机。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但一来这心事不能当着外人说,二来呢,他觉得难以启齿,别说与商成仔细地谈说了,就是想把话题朝这事上面引,他都做不到。就算他想辞官的理由再充分,但这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肯定会教督帅失望的……唉,别人在仕途上都是削尖了脑袋向上爬,他倒好,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居然想做激流勇退的事……
杨衡办好自己的事,看他不象要走的意思,也就不再等他,自己先回城去了。
他留了下来,理由是参加刘记货栈的股东大会。如今高小三平安地回来了,他们对海路上的事情有了一些基本的认知,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刘记货栈有没有必要向真腊还有天竺走;要继续出海的话,人手和船舶的问题怎么解决?总不能一直租赁别人的海船出海吧;不走的话,货栈下一步又该做怎么做。
蒋抟坚决反对继续出海。他认识一个明州的大海商方斫。方斫告诉他,就算方家在海上行走了近百年,出海也依然是一桩充满了凶险的事情,哪怕有朝一日刘记货栈拥有了最好的海船和水手,也依旧要做好赔大钱的准备。蒋抟很认真地听取和思考过方斫的话,最后确定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他认为,在目前京师地区的通货紧缩现象渐趋明显,影响范围也开始向周围扩散的情况下,货栈完全没有必要拓展新的商路。不仅不能考虑出海的事情,还要抓住机会收缩货栈的经营范围,除了仁丹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停下来,象长途货运这种成本高利润薄的行当,应该彻底地放弃,象皮毛、布匹、药材这种竞争激烈的行当,也不能继续参与下去。货栈现在的首要之事,就是最大限度地集中现钱和筹集头寸,为货栈的下一步发展做好充分的准备。
高小三说:“放弃长途贩运不是不行,可要是把药材的生意也丢开,这是不是有点着急?仁丹也需要很多的药材,要是都向别家采买的话,一来利钱要被分薄,二来也容易被人拿捏住短处。”
“利钱分薄没什么,这世上的钱反正咱们也赚不尽。被人把捏着短处?这不可能!”蒋抟笃定地说。他指了一下坐在下首的荀安,说,“荀先生和我的看法相同。他也认为,象长途货运和布匹药材的生意,咱们没必要继续做下去一一这太分散精力和人手了。”
荀安,这个原本是想举家投到应县伯门下为奴为婢,却阴错阳差地成了客卿的前平原府小吏,他也坐在这间堂房里。说起来,他还是投在商成门下的第一位客卿,也是商成唯一的一位客卿,这无疑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名气和名声。俗话说“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他显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