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久,到这时还不得停,进门见她戴着抹额歪在榻上,想来头疼病又发作了。颂银脚下顿了顿,转身问请大夫没有,老太太说:“叫大夫不中用,她止不住这哭,华佗来了也摇头。”又安慰大太太,“成了,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金墨是个好孩子,兴许我们佟家福薄,作养不住,她瞧准了好人家又投胎去了,你就是哭瞎了眼她也不知道。亏得底下还有三个呢,这三个丫头哪个不可人意儿?行了别哭了,今儿大殓,到送三还有好几天工夫,你天天儿的哭,命还要不要了?”
大太太被老太太压了半辈子,向来恭勤听话,这回的事不由老太太做主了,觉得自己哭得有道理,压根儿不兜搭她。
颂银只得劝,“您这么的,叫阿玛怎么好?您瞧瞧他去,一宿老了十岁,您不疼我们,瞧着阿玛吧!”
大太太和述明是伉俪情深,二十年没红过一回脸,听颂银这么说,又是伤心又是惦记男人,倒止住了眼泪。颂银见状回身喊丫头,“绞热手巾来,给太太擦脸。”又伺候额涅抹了猪油膏子,这才到老太太身边来。
老太太让人预备了糖蒸乳酪和枣泥糕,往她面前推了推,“忙得顾不上吃吧?别饿着了。前边都完事了?”
她掖着手绢吃了两块,又接清水漱完口方回老太太的话,说:“差不多了,灵堂布置得挺好,丧报条也贴上了,等后儿宾客吊唁再忙上一阵儿,余下的就只送三了。”
老太太点头,“容家的礼单我看了,心里倒还称意儿。就是听说豫亲王代换的庚帖,怕乱了章程。原该出去请安的,又说王爷叫免了……没事儿吧?”
颂银忙说没事儿,“王爷和容家兄弟有交情,这回是替容二爷出面。横竖一切都好好的,老太太别担心。”
老太太长长舒了口气,“不知道容家那小子怎么样,容绪是瞧不见了,容实还可以细考量。依着你,容家办事过得去?”
颂银说是,“聘礼之外送了纸活儿,金山银山的,还有给岳父岳母的孝敬。账本上另随二百两的赙仪2,是照正经亲戚走动的意思。”
老太太说好,“倒不是因他们出手大方,咱们也不稀图那点子东西,争的就是个礼儿。既这么,这家子可往来,你阿玛瞧人果真准。”
颂银知道阿玛的算盘,不过大人的主意小孩儿不能参与,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旁的都不必她过问。
接下来两天也顺顺当当的,客来客往有管事的招呼,当然那些亲戚本家也不乏特意见颂银一面的。大伙儿都知道,金墨没了,颂银要替上,但凡和内务府有来往的,事先都要打好基础,以往不怎么受待见的二姑娘,一时成了香饽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