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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宸濠的样子很惨,王守仁无疑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论打仗用兵还是生活里的细节。务必做到万无一失,滴水不漏,所以朱宸濠被拿住那一刻开始便被戴上了重镣重枷押进囚车,近万人如临大敌。一路从南康战战兢兢走到了安庆。
进了大营王守仁便察觉到气氛不对,按说活捉朱宸濠这么喜庆的事,满营上下竟听不到一丝欢呼庆贺的声音,大营里静悄悄的,无论将领还是普通军士,皆用古怪的目光瞧着他。
满头雾水的王守仁硬着头皮继续走,还没走到朱厚照的帅帐前,冷不防被一只手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王守仁根本没挣扎,任由被拉了过去。
拉他的是熟人,秦堪一身蟒袍站在他面前,笑得春风满面,他背对着太阳,阳光洒在他身上,身影周遍映射出万道金光,看起来比王守仁更像圣人。
“阳明兄活擒逆首,成就旷古奇功,实在可喜可贺……”秦堪笑着朝他拱手。
王守仁眯着眼瞧了他半晌,忽然道:“你的笑容里似乎看不到任何可喜可贺的意思……”
秦堪的笑容愈发苦涩。
这就是知己了,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笑容都能看出其中的味道,酒肉朋友可做不到这一点。
“不要在意我笑容里的细节……”秦堪摆摆手,笑问道:“抓到朱宸濠开不开心?”
“开心。”
“意不意外?”
“……意外。”
“如果有人要把你的功劳全抹了你答不答应?”
王守仁一呆,随即一只脚往后退了一步,摆出血溅五步的姿态:“我把他阉了!”
秦堪苦笑,圣人不是和尚,不可能真正做到淡泊名利,更何况这功劳是他深入敌后用自己的命搏来的,谁抢他就敢跟谁玩命。
“这个人阉不得,阉了他咱们大明就完了……”
“谁要抹我的功劳?”王守仁愤而追问。
“当今皇上。”
王守仁呆住,朝堂里无论忠臣奸臣,名字都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却万万没想到要抹杀他功劳的竟是当今皇帝。
“为何?”王守仁愤怒了。
“因为朱宸濠本应由皇上亲手活捉,你抢了他的风头,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王守仁明白了,他是聪明人,秦堪只起了个话头他就全明白了。
垂下头,王守仁久久不语,神情郁闷。
“朱宸濠已被拿下,事已至此,陛下打算怎么办?”
秦堪叹了口气。朱厚照的荒唐想法他都没脸说,但却不能不说。
“陛下打算……把朱宸濠放了,然后再跟他打一仗。”
王守仁被这个昏庸的计划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眉梢一挑便待打算发飙,秦堪急忙拦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