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想到辛夷,又一次的,想到辛夷。
想到她在雨幕里忍着害怕走过来,用绣着兰草的手帕按住他流血的手背;想到脏乱腥臊的马厩里,她靠近时带来的幽香,雾濛濛的鬓边珠花,温婉秀丽的一张脸。
想到她趴在水榭上喂他榛子酥,模样认真的倾身过来,拿那方包过点心的手帕气呼呼给他擦净脸上沾染的酒液。
辛夷。
嫂嫂。
越想就越不能平静,脑子里都是她的脸,她说话时的语调,靠过来的气息。
还有她笑起来时,唇边攒出的浅浅笑涡。
屋子里没有点灯,少年的眸色漆黑幽深,就是那种俊脸上的神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他好像终于认清了自己藏在无害皮囊下,那无比恶心肮脏的心思。
沈如芥僵硬站了许久,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可惜还没等走到辛夷院落,就被端着汤药空碗走出来的阿盈拦住了。
她讶异的瞧着他问,“二公子是要找夫人叙话么?今日恐怕不太方便。”
沈如芥闻言脚步一滞,眉头拧起来,用着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语调,“嫂嫂怎么了,可是又生病了?”
她身子不好,总是动不动就生病。
阿盈听罢愣了愣,笑开,“不是,是侯爷今夜要宿在夫人房中,这会子他们应该已经在说体己话了。”
小丫鬟到底是没经过人事,解释起来忍不住有些面红,“侯爷怕夫人的身子受不住,下午特意差了孙嬷嬷过来教习,方才还煎了温补的汤药给夫人喝……”
这话已经不宜深说下去了,阿盈只能欲言又止的断了话头。
她红着脸,眼底笑意弥漫,望着面前人说道,“天色不早了,二公子也早日回房歇息罢。”
月照庭院,树影婆娑。
停在枝头栖息的鹧鸪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气息,扑朔着翅膀飞走了。
院子里的仆从婢女们已经退干净了。
只有往来的夜风,吹开了两扇朱漆窗棂之间的一道缝隙,借着皎洁月色,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
沈如芥伸指虚抚上窗棂,眸色晦涩,死死盯住那道坐在案前的纤细身影。
她穿着素净的月白衣裳,满头青丝如瀑垂落在盈盈一握的腰际,侧脸妩媚秀丽。
藏于暗处的少年望着她姣好侧脸,心绪翻涌,脑子里都是下午在茶楼里和七皇子说过的那番话。
那番令他无法再自欺欺人的话。
萧从荆近来总是毫无道理的烦闷,今日又约他去茶楼饮酒。
于是他在听完对方的牢骚后,淡声反问,“陛下想给殿下和阿鸢姑娘赐婚,难道不是好事?既然是两相情悦的姻缘,殿下为何心烦至此?”
“还是说,殿下最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