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日子过得还算自在,只是悠然并不是人生常态,儿时的乐趣并不会永远持续。
余阿九一生只看过两场戏,一场戏,是在赵庄外祖母住的地界。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赵庄外临河的空地屹立了一座戏台,铁头老生的背上插着四张旗,捏着长枪,和一群赤膊的人正打仗。
余阿九挤不到近台,站得很远,她已经喝了三杯豆浆,正一个劲打水嗝,忽听远处有人惊喜的呼声,“阿九,这里、这里,我!”
她闻声一惊,转身朝四周看,发现不远处一只白篷的航船里,周长庚眯眼打着哈欠,“过来一起看。”
“阿张哥!”余阿九眼睛刹那光明,“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从平桥外祖母家过来看戏,你快上船来坐。”周长庚向她迎去。
余阿九刚进船头的空档,戏台上一个红衫的小丑被绑在台柱子上,花白胡子一鞭一鞭落在他身上,她立刻笑起来,“好!”
怎不成想,十多个小孩刚起兴致,老旦又出台了。
双喜破口骂时,老旦索性坐下唱,船里长吁短叹,阿发熬不住了,“晚上看客少,谁肯显本领给白地看呢?我们还是回去罢。”
余阿九瞥见天色已晚,也附和道:“阿张哥,你不会凫水,船上注意安全,回城再见。”
“好,你也早点回去。”周长庚点头作别,三四人奔船尾都朝她招手作别。
一场好戏罢,而另一出戏,余阿九则永别了她的母亲。
己亥平年,人间四月雨纷纷。余阿九受请同周家人放舟至大树港看戏,到鸿寿堂,唱贵妃的花旦刚拉帘,母亲余氏羊癫疯发作,辰刻到医馆时已是气绝身亡。
余阿九自小多由五九照顾,长年做工的母亲不大陪伴她,所以她对余氏的死没有太多的愁绪,可始终是自己的亲母亲。
还记得六年前的年关,余氏终于得了五天的休假,归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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