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土的瓦罐带着十足的力量砸在裴晚身上,裴晚没有去躲,仍旧走近了,跪坐在梅姨身旁,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她那花白的头发。
隔了无情的岁月,她上一次见她时,她还美的满目风情,一头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泼辣的笑骂着大明峰上顽皮的弟子们,而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裴晚想起,幼时但凡有人欺负了她,梅姨便会逮住那人,狠狠的把那坏人痛揍一顿,在梅姨眼里,裴晚做什么都是对的,梅姨总会像父亲一样没有理由没有底线的护着她,而如今,这疯狂的击打,却都落在了裴晚身上,嘴里依旧不停的念叨着那句,“你不是晚娘,你不是晚娘……”
“梅姨。”
裴晚难过的呼唤一声,不顾落在身上的疼痛,一把把梅姨抱在了怀里,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怎么变成了这样。她裴晚自问从未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为何老天会给她如此沉痛的报应!
肩头的刺痛感,把裴晚从悲伤中唤回,被突然抱住的梅姨反抗之间,张开口狠狠咬住了裴晚的肩头。
娇嫩的皮肤被刺破,鲜血慢慢浸出,顺着肩膀滑落,可肩头的人,却仍旧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屋里正收拾的卓青见了,赶忙过去想要帮裴晚一把,走近了,却被裴晚凝起的一层屏障阻在了外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裴晚受伤,心里焦急,却帮不上一点忙。
裴晚伸手,轻轻拍打着梅姨单薄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哼唱起了幼时的歌谣。
“红果儿甜,青果儿酸,白白的云彩,蓝蓝的天……”
轻轻的歌谣吟唱着,怀中的梅姨听着,忽的涌起了眼泪,慢慢松了口,望着面前陌生的面孔问道:“晚娘?”
裴晚泪如雨下,连连点头,“梅姨,我是!是我!”
疯癫了几十年的梅姨眼神恢复了片刻清明,细细观察了裴晚一瞬,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满目悲伤,笑到一双苍老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喃喃自语的摇着头道:“你不是,你不是!”
片刻,又会拉起裴晚的手,恋恋不舍的唤道:“晚娘,晚娘,梅姨去给你报仇,给你报仇!”
如此反反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