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濯道:“你且先回去,若有事可以来我府上递牌子。”
原以为到了东华门外,郁仪道了声是,目光落在马车外倒是一惊:“这是何处?”
不是东华门,这里是梧桐街的尽头,再往西走便是要出城了。
平日里多少文人迁客住在这梧桐街上,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当真能成为飞上梧桐的凤凰鸟,就连秦酌曹岑他们大都早在梧桐街上赁下一间瓦舍。
面前是一处一进小院,恰在此光华普照的时辰,蓊蓊郁郁、苍翠欲滴。墙外种的是梧桐,墙内种的是乌樟。春风吹过檐下一对纸灯,竹篾编成的灯骨清晰可见。
只是荒艾丛生,看样子早已久无人居。
张濯微微怔忪了一下。
这里曾是苏郁仪前一世的宅邸。
他们相交宦游十余载,他闭着眼都知道如何从紫禁城走到这里来。
只是他竟忘了,此刻这里还不是苏郁仪的住处。
她眼中有疑惑,也有陌生。
心中有涩痛之意一闪而过,张濯低声对成椿说:“去东华门。”
这一路张濯都没有再说话。
郁仪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猜不出他为何会带她到此处去。
只是她不爱多话、不爱生事,所以即便是心中有疑问,也不会在此刻开口过问。
只是今日的张濯神情倦怠,脸色也有些苍白,郁仪将手边的果子向他的方向推了推:“张大人吃点东西吧。”
张濯垂着的眼睫轻眨了一下,他抬起眼看向郁仪。
他的目光很安静,又总是带着她看不懂的孤独。
“多谢你。”他道。张濯的目光落在盘中的瓜果上:“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这位威名在外的尚书大人也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不近人情,他说话的时候鲜有高声,人像是一抔落雪,清白又岑寂地落在这天地之间。
郁仪拿了两颗樱桃,红澄澄的像是两颗小灯笼。
咬在唇齿间,汁水丰盈,酸涩中又带着回甘。
待到下车时,张濯命人将剩下的樱桃全给了她,成椿笑说:“不是什么贵价的东西,不过是时令到了吃个新鲜,主子脾胃不好,这些酸味重的果子本吃得就不多,难得苏进士喜欢,也总好过浪费了不是?”
苏郁仪只好收下,又忍不住道:“我今日看张大人神色不甚好,像是病了的样子,可叫医官来瞧过?”
“昨日瞧过了。”成椿道,“时气反复,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主子平日里忧思太重,这是心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