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该起身啦!”秦艽被摇晃着醒过来,却是昨晚那位大娘笑盈盈地,热情地将她叫醒……秦艽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回头一望,却没了陈皮。
大娘见她在找,忙道:“你的小夫君早早便扶那位夫人去林子后头了,大概是要方便吧?……哎,那是你娘,还是婆婆呢?看着身体抱恙呢,可要仔细些赶路。”
秦艽生怕她怀疑,忙道:“我婆婆身子一向不大好,小病,小病。”
大娘也并未起疑,只说:“本以为你们小夫妻一起的,原来还有婆婆一路,那可有些拘束……你要记得,照顾婆婆的同时,自己也要快快活活的,莫要被欺负了去。”
这分明有些“不孝”的话,被大娘拿来一劝,倒显得尤为真心可贵。这下秦艽也觉得有趣:“我婆婆倒不是那样的人,照顾的事您也瞧着了,并不是唯独我去辛苦,大半都是……都是那位去做。您能这么说,想必也是一个好婆婆。”
“我自认是个明事理的,大概会是个好婆婆,不过这要靠媳妇来评定,我可不敢自夸。你瞧你,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家。我孩子却读书读迂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他拉扯大,眼看着二十多了,还成天与他的那些同学一起胡闹。若是女同学也好,全是男的!千里迢迢地送他去读了书,却连老婆都讨不到。这不好歹毕了业,我就亲自北上,去将他捉回来娶媳妇!”说着,大娘恨恨地瞪了那边一眼。
秦艽望过去,果然是个年轻人正坐在树下,晨光熹微,仍然看着书。许是听见了他娘亲的话,露出了赧然的神色,似乎想辩驳什么,张了张口却最终咽了回去,拿着书转了个身,背对着秦艽这处,继续看书去了。
大娘更是不得劲:“你瞧瞧,读成了一个闷葫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书,总也看不完似的。”
秦艽本不愿搀和陌生人的事,可看着这位知识青年,就如同现代那些被逼婚的剩男剩女,生出了些维护的心思:“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哪里愁娶不到媳妇呢?大娘也无需太过着急,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我又哪里愿意逼他呢?我的邻居一个两个的都抱了孙子,我都不急。我原也想着长桐要专心读书的,早早结了婚难免会分心。哪知到了今年春天,他大舅接了批北平来的货,才听到消息,说他们那一波学生,竟然与军爷叫板,不读书了,上街□□去……旁人说这是爱国,可是家里人却只担心你的安危啊……”大娘说得有些难过,怕是一路上就他们娘俩,互不理解,于是憋到现在只好找一个陌生人诉诉苦。
秦艽只觉得这个年代的学生运动,大概都是进步的,了不起的,不禁肃然又好奇。可这好奇又实在难以言说,只好默默咽下:“这些我却都是不大懂的,但是读书人,总是要想得更多些,承担的更多些,您若不能理解,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