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舫的甲板只有一层舱房,舱门前站着两名佩剑青年,并未穿着衙门公服,见她前来,齐声道:“见过淳于姑娘。”
打灯笼的老舵工冲淳于梵音点了点头,径自往舱后走去。
淳于梵音并未举步,只对丁保说:“去罢!我在这儿等你。”
丁保望了她一眼,快步追上舵工。
眯眼一瞧,船尾及另一侧的舷边都有武装侍卫站岗,小小的旧粮船竟挤了八名以上的高手保镖,显示此地的主人,正受到严密的保护。
后舱的垂帘只是掩饰,遮着一堵结实的铁梨门扇,镂空处被门里不透光的厚茧绸所遮,铰链焕发着铄亮的铜色,兴许比整艘船都来得坚固。
老舵工叩了几下,门里传来一把闷钝的语声:“进来。”
茧绸吸去喉音的起伏顿挫,几难尽听。
丁保推门而入,舱里灯火通明,船舱四壁都是书橱,堆满经卷,明明橱架是极其坚固的铁梨木,却有种“快被压垮”的错觉。
房间的主人坐在一张大书案之后,周身堆着半人多高的卷册文书,层层叠叠的十分吓人,却不显杂乱,彷佛自有条理。
老人埋首于陈旧的轴幅,只抬头瞥了一眼,继续振笔,手势不像书写,倒像在标点记号。
丁保看不清他的容貌。灰白的额发在书缝间乍隐倏现,脑后的髻子横插荆钗,覆在书上的袍袖墨迹斑斑。老人虽端坐不动,却一刻也闲不下来,卷起地图,又随手摊开三本图册,批注的朱笔未曾停下。
“说吧?”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
不知为何,丁保知他问的就是天兵、就是‘永生’。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老人又接口道:“不知道从何说起,是不是?”
丁保微微一滞。老人翻开书籍,头也不抬,淡然道:“除了那些同道中人,很少人知道我的亲弟弟武功卓绝,单打独斗,我这辈子没认识几个比他能打的。听说,那福家那个福不死弄了个什么榜,他还是前十!就这样,他也照样没灭得了天兵,也刨不出来那‘永生’,所以,没什么不好说的。”
他叹了口气。
丁保忽然明白过来,愣愣道:“你……我……淳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