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陈皋现身,林峰顿时为卓轩捏了一把汗。他当然知道卓轩素与陈密不合,且多有口舌之争,但巧的是,陈皋却是陈密的堂伯父!
卓轩哪里知道,从太祖开国以来,已过了八十余年,卫所军将士近亲繁殖,相互之间的关系早已盘根错节,得罪一个逃兵只是小事一桩,可得罪了都指挥佥事的远房侄儿还是非常麻烦的。
“郭总兵,下官奉总镇署之命,巡营督训······”陈皋瞥瞥卓轩,朗声道:“下官素知此人带兵无方,每日的校场点评,其手下总居末流,昨日此人又擅自出营滋事,无论事出何因,都是违令在先,下官以为,总镇署断不可轻饶此人!”
卓轩心底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事态好像正在失控。
郭登动动身子,扭头瞪视林峰。
林峰连忙施礼,“郭总兵,此事事出有因,而且,这两日其部属的表现已不在末流之列······”
“住口!”沈固豁然起身,缓缓移步至林峰身前,“林峰,你虽有便宜行事之权,却也不能包庇部属,本官去过营兵校场,有伍长说,此人一向桀骜不驯,自行其是,你却听之任之,可有此事!”
哪个伍长在说?陈密?卓轩冷静想想,确认除了陈密,恐怕无人会在堂堂右都御史面前打这样的小报告。
那边林峰赶紧分辨道:“沈宪台,此乃不实之词,卓轩另练一套,那是经过下官准了的。有些伍长之间暗中较着劲,嘴上难免会起冲突,军中见得多了,本属寻常小事,还望沈宪台,还有陈将军详查。”
林峰话里有话,虽未明说,但知情者大概都能听出弦外之音:陈皋的小题大做,肯定是源于其远房侄儿与卓轩之间的不睦。
陈皋轻哼一声,转向郭登禀道:“郭总兵,军法如山!下官也非刻板之人,殴人致死一事皆因士卒家眷被欺引起,严惩此人怕寒了军中将士的心,总镇署投鼠忌器,实属情有可原。但留着此人终归是个麻烦,不如将他清退,如此一了百了!”
听了这话,包括沈固在内,总镇署五名要员和林峰全都一怔。
众人早已知悉,卓轩是流民,还带着三个同为流民的大孩子,一旦被军方扫地出门,失去了军营的庇护,只怕今夜就会从人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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