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太阴:月御曰望舒,亦曰纤婀,中有玉兔。
杜倩侧了侧身子,撇了眼天色,翻过来用双手枕着粉面,迷迷糊糊还要睡,可已经睡饱了,再入梦就难了,怎奈何梦见了师尊,她不想醒来。
“春宵苦短呀……”可惜这梦短了些,若再给自己半个时辰……哼!
轻微翻书声传来,杜倩蓦然睁开媚眼,清醒过来,惊觉不是梦!是师尊真到此。
贺俶真来了恰好半个时辰,见杜倩熟睡中,不便打扰,就拿起那本戏曲史,边看边等她醒来,当下感受到动静,就把书放下,问道:“绿卿可是醒了?”
“嗯嗯。”杜倩理了理发髻,翻过身坐好,问道:师尊早上才走,怎晚上又来,是要问妾身话么?还是……”说到这她姿态摇曳,缓缓道:“想念妾身,要来看看?”
“我是要同绿卿道别才来的。”贺俶真面色平和,说道:“这次返乡整理旧生涯,虽差着圆满甚多,收获却也甚多,尤其是得了你和静斋两位徒弟,可让为师在心底欢喜了几日。”
杜倩脸色霎时冷如寒霜,怕他施展那劳什子缩地成寸跑了,过去拽着他道袍一角,质问道:“道别,道的甚么别?师尊要去的地方是哪里?难道不能带着弟子同往么?抑或是妾身还有个师娘在外头,师傅离别许久,赶着与她会面?”
声若寒风吹绞彩云,冰尖撞碎琉璃。
贺俶真颇为无奈,这就是他不要岑昇陪着,一人到此的缘由,这姑娘敢对做师尊的大胆说出心意,自然也敢在此问题上放肆。平日相处会见了,任贺俶真荒谬绝伦在她心底都是对的,事还未做便对了八九分,话语出不出口都是金玉良言。一刻不见是行的,师尊要忙,撇她一人是犯官法,要杀头的。
“绿卿忘了么?那日在船里讲过哩。”贺俶真耐心说道:“为师走哀劳山回来,空中曾下着血雨,绿卿知道么,血雨虽是金东华弄来的,却是依托哀劳山里陈王的阴怨煞气,城隍一役为师赢得不彻底,不过暂时把阴怨煞气逼退罢了,倘若就此不闻不问,陈王执念势必带着阴怨煞气再来,如此苦县危矣,而这事根底还不在陈王,是在当今天子,此去洛神都就是会见他。”
杜倩神色弱了下来,手却不曾松开,说道:“那日以为师尊言而无信,不要妾身,哪里听得进许多话。”
贺俶真轻轻拍拍她手,继续说道:“为师都晓得,这才独自来找的绿卿,要把事说明了,才能让为师对你放下心来,毕竟绿卿的心意……为师也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