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野外多野草野花,多池塘柳树,梅李成群,奈何景色越是繁荣,贺俶真心中越是焦虑疑惑,是因甚么呢?
荀钰就看着他自走木渎镇出来,就一直把眉头皱着,也觉着奇怪疑惑,好像在这颍川内外,两只眼睛看去,就没得哪个是让他称心顺眼的,不晓得是这事物处处在和他作对,还是他要处处和事物作对。远不如苏瑾在时宽心,可人姑娘年纪尚小,正是进学的年纪,吃过饭就去了镇上私塾。
“道长不过别了小瑾,等晚些再来就是,或过阵子,妾身把她接去城内学塾,如此日日可见,又何必把眉头皱着,让妾身多想。”荀钰自昨夜同他讲话,又在苏家集吃过饭,心里那是喜不自胜的,可这路上走来……
“这事无关小瑾和荀姑娘。”贺俶真对她说道:“木渎镇内,把耕读人家的田野、地主老财家佃田、砍柴烧炭的山头等,都归拢算在一块,也有近百里土地范围,百里内皆是这等模样,郡里怎不让人来管。”
荀钰有些摸不着脑壳,问道:“不是挺好的么?”
贺俶真也摸不着脑壳,问道:“哪里好?好哪里?”
……
“你们看不出?”贺俶真恍然,说道:“这百里地,不论人畜草木,全无丝毫生气与死气,既非要活的态势,又不是要死的样子,全靠‘人气’吊着一副躯体,等这‘人气’一散,所有事物就皆如泥塑木雕般,徒有其形,成了沙砾石子般的死物。”
事后吹阵大些的风,霎时百里赤贫不闻人烟,待城里头那个官老爷心血来潮,耍个微服私访,来这定睛一看,把狗眼瞪掉也看不出甚么,届时怕还需拉过身旁奴才问道:“这处集镇呢?本官记着这有处集镇的。”
那还真他娘是呜呼哀哉了。
荀钰运转修为,眸光视野掠过山头河道,又顺着道路尽头看向木渎镇,仍是疑惑不已,说道:“妾身眼拙,看不出异样来,但道长既如此说,想必事是有的,待回到城内,妾身再向族人与郡王府说明。”
“既如此也不耽搁在此地了,早些回吧。”贺俶真以手扶额,快步走过荀钰身前,擦身而过时朝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荀钰顿时神情低落,随后紧咬着粉唇,快步跟上。
一路无话。
……
酒气未散,癫气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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