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七朗引路,带着刘淮着急忙慌去寻海州府库时,靠近城门的一座小院里,高文富与高安仁父子两人正在气喘吁吁中相顾无言。
这个院落大概也是一座公舍,廊下比较宽阔,足以容下战马与甲士暂歇。
昨日高文富决定要守一守朐山的时候,就将此地清空,作为暂时屯兵之所。却还没来得及扩建,所以不太起眼。
这也是高文富等人能趁乱躲在此地却不被发现的原因。
可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终于,高安仁在周围人的目光中艰难开口:“走吧,父亲,形势已经无救了,刚刚俺看得清楚,城中的王家也反了,王世隆那厮打出了宋人旗号,围堵府衙了!”
“是啊,府君,俺刚刚在城头看得明白,宋人只有百多骑兵,根本围不得城。咱们只需快马加鞭,就能轻易冲出,待回到益都府,卷土重来易如反掌!”
另一名亲卫也勉力来劝。
高文富枯坐于廊下,良久之后才指着肥硕的肚子笑道:“二郎,你觉得老夫这个样子,还能上马突围吗?”
高安仁一愣,却又立即咬牙说道:“孩儿必会拼死保护父亲周全!”
高文富扶着肚子摇头:“二郎,为父丢了州城,使得海州局势大坏,哪怕逃出去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无论是益都府统军司还是陛下,都不会饶过一个丧军失地之人。
反而只有我死了,高都统(高景山)才能从容出言,保你一保。”
高安仁大恸,跪倒在地哭泣出声:“父亲……全怪俺……俺不该出城浪战,中了埋伏,连累的今日守城的兵马都没有,俺……”
高文富摇头,抚着高安仁的头顶:“二郎,你这个年纪,犯什么错都是可以原谅的,胜败乃兵家常事,打了败仗,了不起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再蓄势打回来就是了,所以前日我也没有训斥于你。
但到我这个年纪,该掌的权掌了,该享的福也享了,所以犯了错,就得付出代价,总得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的。”
说着,高文富从腰间解下铜制的腰牌,并将其挂在高安仁的腰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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