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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王纶召众人来前,详说琴坊之事。众人纷应,排队摸字。嫣羡艺高众人,虽不爱争风,众人却喜爱她事事于前。王纶更是喜爱,叫她道:“嫣儿,你先摸吧。”说罢,端起盆来掂了掂。嫣羡近前抓阄,不搅不挑,随手拿起个纸团递给王纶。
王纶打开纸团,神色一怔。众人道:“先生,怎不念?”王纶将皱纸对展众人,道:“嫣儿好命,正中‘琴’字。”众人举目看去,纸上果是‘琴’字。秋忱先是故作惊诧,而后拍手叫好。众人对嫣羡之才,心服口服。她被选中,都无有怨气,各个雀跃欢呼。嫣羡向来随性,被选定前去,遂即回房收拾行李。众人簇拥她散去。人去房空,王纶眼望瓷盆心中生疑。近前又摸个纸团打开,果不其然,也有‘琴’字。又抓几个,都是一般。
王笙见先生神色不对,上前道:“先生,嫣羡中选,怎不开心?”王纶闻言有异,以他为讨欢心,暗动手脚。道:“你竟也学些小聪明?”王笙不解,问道:“先生说甚?”王纶将纸摞丢给他,道:“你做此事,若被人知晓,不是害我?”王笙接过纸来逐一看过,惊道:“先生,不是我作!”王纶道:“此事教你一人,不是你作,还是我作?”王笙满腹苦水,道:“向来先生所教,我无一不从。怎敢暗动手脚?”
此话倒是真言,王纶也知他诚实。问道:“昨夜,可有人找你?”王笙道:“秋娘来找。”王纶道:“秋娘找你做甚?”王笙道:“她只说腹中饥饿,院中见我进了书房,便找来。问我做甚,我只说是隔邻酒家促酒用作纸团。她说她代我作,换我去做些吃的给她。我心想只写一张‘琴’字,她团纸计数就是,待我回来再写也不误。”王纶道:“你做饭几时,回去见她团有多少?”王笙道:“因蒸面,隔了两时。回去书房,已团了九十五个。”
王纶心中有数,想是谈话教她听了去。暗道:“这丫头竟来赌我心思?”王纶虽心惊,可事已定,难有更改之理。向王笙道:“这些纸,午时送去伙房烧了罢。”王笙气那秋忱陷害,道:“不找秋娘么?”王纶道:“此事你知我知,不好宣扬。向后多留些心眼就是。”王笙知他何意,点头以应。转身端起瓷盆,愤愤向伙房而去。
隔天清晨,有新人传唤嫣羡。嫣羡出门道:“何事叫我?”新人道:“前堂来人,应是琴坊阿姨。”嫣羡心中有数,道:“我知晓,累你传话。稍待会便去。”新人转身离去。嫣羡回房换了身衣裳,快步赶往前堂。径到门前,正见台上站着一人。你看她怎生装扮,甚么模样?身穿福泽锦绣衣,头戴宏幸牡丹钗。背手立身挺如松,面无表情凶神煞。森罗狱内恶小鬼,庙宇殿中活阎罗!
嫣羡抬头看她,更添几分惊怕。王纶见嫣羡,介绍道:“嫣儿快来,这位便是琴坊主家阿姨!名唤严惜。”嫣羡欠身见礼。不及王纶介绍,严惜道:“这位,想便是名动京城的嫣羡罢?”王纶道:“正是!”严惜道:“果然名不虚传,真好皮相!”嫣羡道:“阿姨谬赞了。”严惜道:“我不擅卖弄关,有话头前言明!”王纶道:“洗耳恭听。”
严惜道:“你家女儿美名传世,我家琴坊也颇有声名。我向来签人,五年起!来我处;每日三茶六饭不缺,丫鬟仆从随用。期间坊中无人拦处,却不可出街。五年约钱六百两,分文不押,立合同为证!至于你们怎生区分便跟我无碍。”说罢,下台来走到嫣羡身旁。道:“你可收拾停当?”嫣羡点头无话。严惜道:“虽隔不远,却不能让你露面。我去外面车马等候,你有何话,都交代清楚。”
五年六百两,着实不低!禁足在坊,教旁人难耐,教嫣羡无感。见严惜出门上车,王纶道:“自高宗帝宫妃仙逝,全国禁乐已有五年!这五年国中琴坊都不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