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有联络,这回也是得了他的授意,要替他来临安吃这顿喜酒。哥接到指令当下就找我了。曲重生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说他是因忙别的事没空才要哥走这一趟,但哥还是怀疑——他会不会有别的谋划,这顿喜酒,会否与当初的江南武林大会一样,对夏家庄有所不利。”
沉凤鸣对此倒是相信,毕竟自己也曾有过一样的担忧。十五又道:“哥既然这么说,那当然听他的。曲重生一直想要寻机对付夏家庄是事实,他晓得哥不会在对付夏家庄一事上再悉从他令,上回刺杀夏铮,我也找了借口没有办成,是以若真要有事,他现在必定是找他的盟使动作,哥有此担心便在情理之中。他若不是要来临安倒好,既然要来,总不想见夏铮在眼皮底下出什么事,所以叫我设个法子,万一曲重生有什么埋伏打算,都别让他得逞。”
十五说到这里苦笑了记,“我这种人,动手还可以,叫我去想法子,比杀人难上何止百倍。哥一直说要寻个机会让我单独练练,这大概就是他寻的机会。我当时坐在他面前,心下一片空白,只觉得我们既然对曲重生的想法一无所知,又何从去破坏,难道真要一种一种地假设,一种一种地设计应对?他看我实在毫无头绪,便说了句,这世上大部分事情治标容易,治本难,但也有些事情,治本比治标容易。比如现在,与其花力气去研究如何阻拦曲重生在这喜延上可能的埋伏,倒不如让这顿喜酒本身就别发生,这样,无论曲重生想做什么,都不会有机会。”
他看了眼沉凤鸣,“所以你适才说的不对。我哥从来都懂得要选最简单的办法达到目的,并非你说的‘十倍代价’都在所不惜。他只是喜欢我们做得完满些,但做的事情——必是所有办法中最容易做到的。”
“我看你好像没学到他这一点。”沉凤鸣笑,“你的意思,你掳走卫楹,单纯就是为了让今天的喜延摆不成——若是为此,你这手段恐怕还是稍嫌复杂了点。你当时可以给她一刀——或者,你不想杀她,那你给孙觉一刀——一样能达到目的,还不用带着人东躲xz地累赘,这会儿回建康的路都走了一半了。”
“杀人当然容易,我只是不想闹得太大。”
“你该不会认为现在闹得小了?”沉凤鸣道,“外面满地找人,比你杀了卫楹还紧张——你难道不知道没出阁的姑娘被强人掳走,说出去是比死了人还紧要的事?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卫家想含湖其辞都不行。”
“要的不就是这个。”十五道,“这样孙家才不能再娶她,不然今天婚事不成,改天又摆起来,我白忙一场。”
“你是打的这个主意,所以越发要留她留够了时辰,好叫她让那些闲话压得再翻不了身?”
“我准备着明天放她走——过一夜再回去,应该足够了。”十五丝毫不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妥,甚至伸出一根手指表示赞许,“你刚也就只猜中了这一点。对,我计划好的时辰,早一刻都不会放人。”
沉凤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果然“食月”的人实在不能用常心忖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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