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来得的确是时候。宋客在娄千杉搀扶之下,才能完全起身站稳。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了朱雀——看清楚了那张适才濒死之下没能看清的脸。那是一张沉黑的面孔,可双目似星,便如一扫之下,就要将万物都吸附进去。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扫而过的目光竟也在他目中稍许停留了下,上下打量了番,似乎是要确认他真的已经解了蛊、可以站起了。
宋客转开目光去。不必看第二眼,他已经记住了这个他此来的目标。幻生界与朱雀和解了亦无妨——反正幻生界也已不再是友,自己——本就是孤独与抗的。
朱雀似向俞瑞说了几句什么,俞瑞点了点头,抬手作出一个暗号。那该是撤退的信号,黑竹会众人退得极快,倏忽已然离去大半。
“若无要事,神君,我便先回去了。”单疾泉带着许山等人也在告退。
“那小子——你们便不还给我了?”朱雀反问。
这话自引起了宋客的注意,他才想起——阿矞呢?怎没见到?一双眼睛不无急切又不无犹疑地在那些撤退的人中追望,却也望不见什么。
他侧耳细听单疾泉道:“敝教主既说会妥善收殓,自不会食言,只是总也须花点时间。神君不知是否这便要走?若尚在徽州逗留,待他下葬,我自会派人通知神君。”
朱雀微微颔首,宋客却心头一拎,脱口抢道:“你慢着!你说谁要收殓下葬?哪个‘小子’?”
单疾泉未答,恍如事不关己,只向朱雀一礼道:“告退。”由得朱雀自去回答。
“你别走!”宋客待追,可身体尚靠娄千杉扶着,哪里还能跟上,一阵急气攻心,回头狠声道:“阿矞呢?阿矞人呢!”一句话却也不知在问谁,只是视线所到之处,娄千杉也好,秋葵也好,竟都让开目光去。
也就只有朱雀并不畏惧他目中凶亮,直视着他,口气平淡。
“不必多有追问,一切正如你所想。”他只是道。
宋客只觉那一口吸进鼻腔的气息都变得透凉,连下一口要呼出鼻腔的气息都像要无法续上。什么……什么……他……死了吗?这一个念头变成一团麻线般的乱嚷在脑中左冲右突,他抬起手来,指着朱雀:“你……你给我说清楚……”
那一边关盛和杨敬师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面色都不甚好看。阿矞是中了杨敬之毒,这么快便毒发殒命也不是全无可能,若对方将这笔账又算起来,恐怕又是件麻烦事。幸见宋客一时急怒,矛头尚指着朱雀,关盛忙忙怂恿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