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我走再走一转,然后也回来歇了。明日早起,你到平儿那去一趟。眼下季候又转了,他的寒症还消对付。”
夏琰一一应了。回来这禁城能替得朱雀一些手脚,他倒也觉得心里舒畅些。
只是,朱雀回去了,留他独个应对这深更,禁城显得愈发寂静。他的脚步比适才更慢,仿佛要消化许多的言语,许多的现实。
依依的往事虽然惊心,可——至少现在一切噩梦都过去了。他不担心她。他现在已确然肯定从她面相中得出的几丝判断无误——她是趟过了大难的人,她的心智与决心或比想象还坚硬得多,早不是随波之萍的心境。若真有同情她的闲心,倒不如同情同情还看不见前路的自己?
府里府外的桂树遥遥还传来些气息,但已不那么浓郁了。他忆起一个多月以前那两支被自己折下的桂枝——和那个人儿——明明近如昨日,偏又像这香气,就算深深呼吸,也拦不住它的渐渐稀淡。
一早还要去见程平。见了程平,该说些什么呢?那个还不知道这一切的少年,见到自己定会像往日一样兴采满溢。但真相究竟不可能始终瞒得过他——就算他是这朝中最没有势力耳目的亲王,他终究是个亲王,而无意之死的消息本就被青龙教放了出来——不是今日明日,总也是后日大后日,总有人会告诉他。
不知那时,他看自己的目光,会不会变得与单一衡一样?
他深咳了一声提振精神。“你便是这样的性情”——他想起凌厉曾这般说。“旁人的幸或不幸,你也喜欢揽到自己身上。”他说得当真没错。即使他已不是当时的君黎——即使无意之死本该归咎于别人——他还是觉得,或许会无法直面那种目光。
他忽然意识到,所有那些以为自己已经变了的错觉,都是刺刺给的。她不在,他便连面对这个世界的底气都如被抽走,变得与最初的自己一样软弱无力。可他现在不想逼迫自己改变——他甚至没有力气改变,只想消极无计地在禁城里躲过这一个多月,然后把刺刺接回来。只要她在——他觉得,那些艰于面对的事也都毫不可怕,要他做什么,大概都是可以做得到的。
“……是夏大人吧?”有人听见了他的这一咳,快步趋近。夏琰思绪一断,还是辨出张庭的声音,便停步待他近了,两个相互抱拳。“这么晚了,张大人亲在此巡看。”他十分客气道。
“不敢不敢,”张庭忙道,“朱大人都时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