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那白色的背影出了门去,三个少年才颓然一个个坐落下来,阿合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话来了。堂里默然无声了良久,还是老掌柜十分自怜地叹了一声:“多了三个傻儿子。”近前捞起沈凤鸣旧衣,往里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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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衣其实没有看上去那般合身。这也难怪,布庄原不是依着沈凤鸣的身形量的,想必是予了个大概尺寸,或是就便寻了个高低差不多的人依照。可即便是看起来差不多,各人肥瘦处终不大一样,多少有些差偏。
幸是外衫,差偏些也就罢了,至少看起来还算匹配焕发,恰搭趁着沈凤鸣此时焕然面色,看在一旁无影再是懵懂的眼里,也觉今日深冷低沉的阴天都被焕成了个万里无云的艳日。无影原是来附近给受伤的吴天童等抓些药、配些外用材物回去,路过那布庄时给老板娘见着面熟,提溜进去了,却还没及去药铺子里。说与了沈凤鸣,他便道:“要配些什么,你与我说,我与你去抓。”
无影受宠若惊,小声道:“我爹说不用去看他们的……”
“我高兴。”沈凤鸣心绪显然甚高,不论做什么都兴致勃烈。
许久以前,他刚刚长到半大,能勉强撑得起彻骨留下的那几件灰色布衫的时候,其实也有过无比的欢欣——一种,终于能接近些心目中那个大人的欢欣。于是翻筋斗、打虎跳——哪怕被过长的衣裳绊倒也觉必须庆祝。而后他越发长大,衣衫越发合身,直到有一日——竟觉有那么一点小了。虽然他不在意穿着稍嫌紧张的衣裤招摇过市,可那是动不动便要腾挪飞闪的黑竹会——他极少有换上夜行衣的习惯,当然毫无意外地在每次任务后都要发现衣衫的裂口,于是每每在独自黯淡的缝补中,通过眼前灰衫的轮廓,模糊勾勒出彻骨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督促自己重忆起他的高矮肥瘦。
原来彻骨比我还要瘦那么一些。他在心里说。原来——我有一天,也能长成他那样的男人。
他终于不得已开始做了适宜自己的新衣,除了尺寸之别,布料样式光色都与旧衣一模一样。他在许多地方花样百出,唯有这一样——从不变化。直到今年才有一次例外——只有三支之会被关非故胁迫时,他穿过一次白衣。以魔教身份现身江湖时,将骇人之血洒入洞庭时,以七方双琴与人相和时,用虚无之镜反取敌人时——那些众目睽睽的时分,他却穿着一身白衣,以至于这个江湖记住的云梦教主竟偏偏不是那个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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