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我是个会担心你安危、以至于丢下家人,连夜从建康赶回来看你的朋友?”
“宋然,”夏琰看起来并无丝毫感动之意,“你只是我的执录,不必与我走得这么近。”
宋然步子微微一顿。“宋然”。夏琰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初面生疏时他叫他一声“宋大公子”,后来是他自己说——既是执录,交道必多,亲近些,便叫他“然兄”。哪怕身为黑竹之主,他总还是那个保留了谦逊与礼节的温和公子——而不是今日这般冷硬如冰。
总算宋然好脾气惯了,无奈笑笑,还是跟上去:“是你叫我陪你走一趟,这会儿却嫌太近了?”
夏琰不接话。
宋然叹气,只能自己接:“还有第二件,就是夏家庄这面——你想等回来再找东水盟算账,却怕东水盟已先找上门来。曲重生可是明说了要到夏家庄搜他的‘秘藏’,他现在盟约在手,人多势众,夏家庄就算是个地头蛇,可地头上的朋友都成了他人的盟友,你总不会想回来看到‘江南第一庄’已成了他人的战利品?”
“这件事你也不用管。”夏琰道,“我自会安排人手。”
“你说的人手……也不是黑竹会吧?”
夏琰看了他一眼,“黑竹那一队不过二十人,不能露明面。我会叫殿前司调二百人,就守在夏家庄,在我回来之前,谁都休想踏进庄子一步——我倒要看看,他东水盟敢不敢与大内两司为敌。”
宋然苦笑:“你的大内两司,我插不上手。若能如你所说自然是好,不过……在旁人眼里你刚刚接手,这般大肆动用,恐惹非议。”
“非议?禁军符令既然落在我手,我为何要收而不用?”夏琰反问,“你也见了,我师父这两年来手握两司重兵,有那么多机会尽除他的眼中钉,可他——他偏讲江湖道义,一次都不曾动用——最后呢?他的敌人可与他一样讲了道义!宋然,你该见得比我多——你该知道这个江湖、这个天下,都是些什么样的鬼怪小人,无理可辩,无义可讲——最终不过是弱肉强食。我不过是以我手握之力做该做之事——我师父没做的,我来做!”
宋然没有再说话。他觉得,此时的夏琰,大概,已不是他能够说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