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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四 殿前之耻(二)

手取我性命。但什么刺客——张某绝不认;你要搜验我身——也是万万休想!”

    夏君黎冷眼看他,“你若想活,我现在搜验你身;你若想死,无非是我叫上仵作一道搜验你身——这若是你想要的‘可杀不可辱’,我成全你。”

    他手上轻轻一抖,刀鞘离刃,刀锋于烛火中雪亮。这把在单一衡手里并无什么起眼的刀,此际在他手里却百倍的寒意逼人。张庭不及细想就着桌面向后翻去躲避,那面上几样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壶盏越发乒乒乓乓往地上落了个粉碎。此时他才想起,自己身上是穿了甲的,其实不必太怕刀。可——夏君黎那句话比起刀刃之寒又何止更寒了十倍——他或许竟不是在恐吓威胁,只因张庭隐约觉得,这竟或是今日的夏君黎真能做得出来的事,搬出“圣上”或是“殿前司两万军士”丝毫无法移动他一分心念,无论自己从或是不从,结果大约都没有什么不同。

    什么“可杀不可辱”——什么“尊严”——在毫无悬念的高下里,一向都只能摇摇欲碎。张庭深知,此时若强与之抗,不过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徒劳而已。眼下唯有一途可以令自己免于受辱——便是当下就承认自己即是那刺客,那么夏君黎自然也没有必要再从他身上搜找什么证据;可这一“承认”——恐怕又是另一项杀身之祸:于内廷之中胆敢乔装行刺,哪怕目标不是显贵,也是必死之罪,这条路又如何走得?两害相权取其轻,杀身与受辱,究竟何者为“轻”?

    他在心里咒骂。这个两年前在顾家大门口因为捧着凌厉的剑被自己放过的小子——假如那时知道今日竟至于此,便是冒再大的险也该将他早早结果了,何至于到现在,需要作这样的抉择?

    良久,他咽了口唾沫,站直了身,推开他的刀。“君黎大人,”他伸手去卸甲胄,“张某将话放在这,若你找不见证据,可别怪我在御前不与你留情面——今日这事,我自然要去讨个说法的!”

    夏君黎盯着他:“我且等着,看你还有没有机会去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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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身上若有针眼,那或许不必脱掉全部衣服才被发现——但若一个人身上没有,恐怕就要把上衣下裳全脱光了才能自证清白。

    ——张庭迟迟不肯就范,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到了这个份上,他晓得夏君黎怕是也已回不得头——不管怎样,他很快就可以去告此人的御状了。

    此时——纵然门外有“救兵”赶到,似乎也晚了。殿前司虞侯邓六槐闻讯未久已回,可谁也不晓得这会儿闯将进去,看到的是一副什么难堪场面,故此——所有人似乎皆有默契一般,纵然着急,也都等在了殿前司的厅堂之外。室中久未再有动静,外面又赶过来一队人马,邓六槐转头去瞧,却是侍卫司的徐见赭——此人为邵宣也两名副官之一,与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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