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具便是一把合用锋利的镰刀。这物件他家里自然是常备的,用起来倒也顺手。只是前些日子他在逍遥墟上一家铺子里看到了澳洲人的新农具,那真是钢口又好,用起来又趁手。只是东西看上去十分的轻薄,多少让他有些怀疑“不耐用”。要说价钱,原本是很贵,如今也和普通的镰刀差不了几个钱了。
前几日他听买过的人说,澳洲农具很结实,并不象他想得那般娇贵,于是他也盘算着要买一柄,做起活来才麻利些――毕竟以后他还要给自家的地做活呢!
想到这里,金猪心里美滋滋的,脚步轻快的往回赶。快到李家围的时候,却见河道里来了一条小艇,正往村落方向而去。
东莞这里河道纵横,多用舟楫代步,来一条小艇再常见不过。然而这条普通的小艇上的人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船头或蹲或坐着三四个年轻人,正在大声的说笑。
从他们的短发和对襟小褂,金猪立刻就知道:这是“假髡”来了!
说起髡贼金猪在逍遥墟打短工的时候便见识过不少。当初髡兵就是坐着冒着黑烟的小火轮到逍遥墟的。墟市上的商户百姓走避一空,只有墟主带着几个仆役留下预备着支应差事。髡贼在墟上打尖休息了一个时辰又登船走了。没买什么东西,也没征发什么,只是叫墟主的管事扫了几大锅的开水供应
再后来,他在墟上又见到“税务局”的人到墟市上来征税,也是坐着小火轮,在一队髡兵的护卫下来到逍遥墟。也就是从那次征税开始,澳洲人的银元和票子开始流通――因为收税的不认白银和铜钱。各家商铺一阵慌乱,谁也不知道哪去找这些“澳洲钱”,好在没多久墟上的一家杂货铺就挂出了“兑换代办处”的牌子。
再后来,便是去年冬天澳洲人的“工作队”,来这里重新“清产厘赋”,这次来得人就多得多了,许多年轻的髡人,挎着包,在一队队髡兵的保护下下乡来丈量土地。当时这工作队的老巢就设在墟市上。靠着码头搭建起了帐篷,码头上停满了小船,还有装着炮的小火轮。金猪也被叫去干活,帮着从运输的补给船上卸下一个个神秘的木箱子,上面全都用黑漆写着“秘密”。
再后来,髡贼就不太露面了,虽然偶然也有几个假髡到墟市上办事,或者过路的髡船靠岸打个尖。再也不见人到乡下了。百姓们都松了口气,这“过髡”总算是过完了。
谁当皇帝,谁当县太爷,百姓们其实并不太在意。但是百姓们从旧有的习惯出发,很怕见到“官吏”来到乡下――只要这些人一露面,不是破财便是挨打,绝没有好事。
这些“假髡”来这里做什么?金猪心里一阵紧张。沿着河下去,就是李家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