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多么的清澈和干净啊!”
“苏公子,无论渤海,无论天下,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为何?难道只是因为朝廷暗弱?难道只是因为各方势力私欲滔天不成么?”田翰文缓缓看向苏凌。
苏凌觉得,他的眼睛里有火焰在跳动。
他已然明白了,田翰文心中真正的想法。
他的这个想法,让苏凌肃然起敬,甚至感到莫名的悲壮。
“这天下,王朝崩坏,秩序混乱,君不君,臣不臣,民亦不民,其根源所在,便是天下百姓早已习惯了这乱世,乱世蒙蔽了人心,麻痹了人性,久而久之,百姓皆已然习惯了,已然觉得他们受苦受累,流离失所,甚至被那些权宦欺压,哪怕剥夺了他们的生命,都是理所应当的。百姓不反抗,不懂得抗争为何物,那些上位者才能毫无顾忌,嚣张跋扈......”田翰文越发地痛心疾首起来。
苏凌默然,田翰文啊田翰文,原来这些你都懂,更比我懂得深刻。
可笑,我还拿这些所谓大义来压你......
该愧的是我苏凌啊!
苏凌看向田翰文的眼神愈发的敬重,甚至还带了些许的不舍。
何为胸怀天下之义士,且看今日之田翰文!
若说最初苏凌想要救他,只是出于对这个人物的好奇,若不一睹其风采,实在遗憾。
可事到如今,苏凌想要救田翰文之心,从未有过地发自肺腑!
“若一死,可唤起天下,不,天下实在太大了!渤海......便是渤海极少数黎庶反抗的斗志,唤醒他们的初心......”
“那便从田翰文始!”
“田某四十有六,年近半百,若出了这死牢,活着也是苟且偷生,任何一方势力,田某不愿投效,他们也不能容田某,到头来浑浑噩噩,寂寂而死罢了!”
“倒不如,以这种方式死了,死亦值得!”
“田某愿做这石上最清澈的一滴水珠,哪怕从苍穹坠落,哪怕粉身碎骨,田翰文亦无怨无惧也!”
“田祭酒!......”苏凌声音颤抖,已然热泪盈眶。
“父亲!”田畿已然哭拜于地。
“可是,祭酒可曾想过,以你一人之死,如何就能唤醒渤海黎庶......祭酒又可曾想过,你之死,乃是沈济舟所为,到死,也无人为你正名,你心系苍生之念啊!便是泉下,你亦不能以晋臣之身份见田氏先祖啊!”苏凌痛心道。
“呵呵......”
田翰文蓦地仰天大笑,笑声凄怆而悲凉。
“但是,这样已死取义之事,总要有第一个人先做吧......田某愿为此第一人也!至于我到底是为天下,还是为渤海,亦或者我就是一个触怒了沈济舟,被他处死的他的属臣......丹心汗青,留给青史盖棺定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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