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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集 戴洋奇术

    按下益州,复说中原。

    字幕:晋明帝太宁元年,后赵右长史张宾染病不起,缠绵床榻月余而故。

    赵王石勒亲自到府吊丧,仰天哭叫:上天不欲我成大事耶,何夺我右侯如此之早!右侯豁达大节,谋无不中,算无遗策,虽子房、萧何之辈,亦不过右侯之才。某能有成今日之业,皆乃右侯之功。孤欲百年之后托以后事,不期如此早夭,宁不使孤心腹崩裂哉!

    边说边哭,泪下如雨。于是亲为设祭,与百官治丧而归,以程遐代为右长史。

    三月,哨马来报:江东王敦造乱,国势倾颓。

    石勒自觉有机可乘,乃使桃豹、孔苌等率兵南下,寇略彭城、下邳,放马江淮。

    徐州刺史卞敦不敌后赵大军攻势,只得弃了彭城,引军退保盱眙。

    自此徐、兖二州诸堡主尽降赵王,石勒遂置守宰镇抚。再遣支雄、桃豹寇略河南,先拔襄城,再围谯城。

    祖逖之弟祖约不能抵御,引众退屯寿春。支雄、桃豹遂取陈留,梁、郑之间骚然。

    镜头转换,按下后赵,再叙前赵。

    字幕:太宁元年六月,凉王陈安在南安围困前赵征西将军刘贡。

    休屠王石武接到刘贡告急书函,率领军队由上邽赶来救援,与刘贡合击陈安。

    陈安出乎意料,未曾设防,经前后两面夹击,造成重创。迭经两战,凉军溃散,陈安最终收拢残骑八千人,败逃退守陇城。

    前赵王刘曜本欲一举平定关陇之地,闻说陈安兵败,石武离开老巢,遂趁此机,亲自率军围攻陇城,另遣别军围困上邽。

    陈安频频出战,屡遭败绩。

    前赵右军将军刘干攻克平襄,陇上诸县皆降前赵。

    陈安见立脚不住,乃留部将杨伯支、姜冲儿坚守陇城,己率精骑突围,逃奔陕中。

    刘曜遂于十月占据陇城,遣将军平先率劲旅十万,前来陇右讨伐凉王陈安。

    字幕:陈安天生力大,自幼遍访名师习武,从军后勇冠三军。因羡慕蜀汉关、张二将勇猛无敌,遂请人打造两般兵器,左手持七尺钢刀,右手执丈八蛇矛,向以万人敌自诩。

    前赵先锋平先亦是一员当世猛将,领了赵主刘曜将令,遂引大军来到陇右。前军紧追慢赶,至于陕中,终于追及陈安。两军相遇,列阵对圆。

    陈安乘骑高头骏马,左挥大刀,右舞蛇矛,出于阵前,高声喝道:哪个鼠贼竟敢紧追不舍,前来迫某决战!可上前来授首。

    赵军阵内冲出一匹瓜黄马,平先手执混铁点钢枪,高声回骂:陈安反复无常之辈,有勇无谋之徒,看某来斩你首级,献于我家陛下!

    二人交手十合,各自诧异,分别小心。当下打点精神,各使出浑身解数,兜转来去,直斗到日落平西,战了二百回合,难分伯仲,各自鸣金罢兵,退回本营。

    次日,平先又来骂阵,陈安大怒出迎,二人又战在一处。一来一去,刀来枪往,直战到过午,挥汗如雨,马身犹如瓢泼,只是不见输赢。

    陈安正苦战间,看见对方阵角旗动,又见敌军势众,心下怯了,拨转马头便走。

    平先此时亦已气喘吁吁,汗下如雨,但不欲失此歼敌良机,遂将手中点钢枪高举,代替军令,命令诸将挥军大进,并当场许诺:陈安力已尽矣,无能为也。你诸将听者,凡有斩其首者,无论是谁,均赏金千斤,爵封关内侯!

    众将听了士气大振,当下齐抖丝缰,乱撒辔环,直向陈安围裹上来。

    陈安见赵将紧追不舍,不由大怒,重又拨转马头,将两样兵器舞开,一旦有人接近,则刀、矛同挥,每次皆斩刺对手下马,绝不落空。

    一连杀死十五、六员偏副牙将,招不虚发。一面且战且走,引军后退。复见追敌稍远,便左右驰骋,一边向后发箭,敌骑闻弦落马,直至箭矢发尽,射杀二、三十员敌将。

    赵将大惧,再不敢近,只于远处放箭呐喊。

    平先此时已歇过劲来,换了战马,敏捷如飞,再来和陈安搏战。

    陈安无有战马替换,瞬时便被追及,又战二十余合。陈安恼发,兼且心慌,急以右手长矛运起平生之力,来刺平先左肋。这一下却刺得猛了,失去准头,矛头自肋侧穿过。

    平先觑得清楚,看得真切,急用手一接,按住矛杆,运力猛然回扯,夺下蛇矛。

    陈安大惊,双手抡大砍刀杀透重围,率数十骑部从落荒而逃。

    适逢天色近暮,忽闻雷起天际,又见云聚东南,接连几个闪电,直照得天地通亮,顿时大雨滂沱,刹那间平地成渠,眼前犹如水帘。

    平先拨过战马,再来追寻陈安时,却失其所踪。

    陈安便趁此大雨,丢弃马匹,收集百余名侍从,穿越密林逃走,藏匿于山中。

    平先待大雨稍停,便令士兵四处搜索,因大雨冲毁足迹,失其所在。

    次日陈安派部将石容觇出山窥察,却被赵将呼延青人抓获。呼延青人拷打石容觇,询问陈安藏身之处。石容觇昂首而立,遍体鳞伤,只是闭口不言。

    呼延青人遂将石容觇杀死,复引军来搜山。将近申时,雨停云收,霞光满天。呼延部兵因闻林中马鸣,寻声而至,发现踪迹,一拥而上,在山涧中抓住陈安,绑缚送归。

    平先恨其反复不定,遂命推出斩首。又令四面出击,杀散陈安余众,方令鸣金收军。

    赵王刘曜闻说杀了陈安,叹息良久,即引得胜之兵及陈安降众十万,来攻凉州。

    当时赵军戎卒二十八万,号称五十万,浩浩荡荡杀向凉州,是日尘土涨天,旌旗蔽日,连绵数十里不绝,凉州士民见之无不大震。

    凉州王张茂闻说赵王又来征伐,不由惊骇不禁,急聚部下一众文武,商议应对之策。

    班中闪出参军马岌:贼军入境,必须大王亲自出城迎战,以砺士气。

    长史汜祎谏止:此等以君主安危与举州百姓性命以邀功名者,可请斩之!赵王举五十万大兵而来,所到之处鸡犬不留,臣为陛下及凉州士民计,应遣使议和,可不失藩镇之位。

    马岌:糟粕书生不思国家大计,亦不知兵法。刘曜自引军至,河西之地皆观陛下之举。陛下当立信勇,以副秦陇万民之望。岂可望风而降,以效蜀汉后主阿斗耶!

    张茂:此言善哉!吾其宁为孙皓,不为刘禅。

    乃整点州中精兵五万,亲率大兵出凉州,迎于石头城(并非建康石头城外,令六军扎下营寨,升帐聚众计议。诸将皆谓敌军势大,惧不敢言。

    参军陈轸见此,上前进言:赵王举众而来,其兵虽多,皆乃氐、羌乌合之众,恩信未结,皆怀狐疑之心。且其山东未定,有后顾之忧,不能旷日持久与我争夺河西。若彼二旬不退,内乱自起,臣则请蔽卒数千,为陛下克之。

    张茂闻计沉吟,又见诸将皆都不语,寻思:毕竟赵王兵多势大,不可与其正面交锋。

    于是宣布散帐,密令内史写下降表,遣人送去刘曜大营,嘱其暗中观其动静。

    刘曜引众至于河西,扎营已毕,诸将便纷纷前来请战,要求渡河。

    刘曜说道:我军争战万里,其实疲困,皆不堪用。今但按兵歇马,专以声威震之。孤料不出中旬,张茂降表当至营中。若不到时,便是孤负众卿。

    话犹未落,门军入报:凉王张茂遣内史奉降表至营,见在帐外候命。

    刘曜哈哈大笑,顾谓诸将:若何?

    众将无不拜服。

    刘曜命来使进帐,观罢降书,见张茂言辞恳切卑微,遂大悦,对来使说道:既是张茂肯降,孤也不亏待他,敕封其为太师,加凉王,赐九锡。

    凉使:陛下厚恩,凉王没齿不忘。臣待我王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曜大喜,厚赐凉使,遣其回去。

    张茂闻说赵帝准降,不胜之喜,遂罢兵转回凉州城内,并使人搜罗府库,贡献财物及驱牛酒至赵营劳军,甘愿称臣。

    刘曜由是兵不血刃而胜,振旅班师,绕行仇池而还。

    镜头闪回,仇池城中。

    字幕:杨难敌,白马氐人,前仇池国君杨茂搜长子。

    东晋建武元年,杨茂搜去世,杨难敌与弟杨坚头分领部曲。杨难敌号左贤王,屯下辨,杨坚头号右贤王,屯河池。

    太兴四年,前赵主刘曜领军进攻下辨,杨难敌迎战不胜,退保仇池。

    刘曜因军中大疫忽起,便遣人游说杨难敌:公若投降称藩,便可自领故土部众如故。

    杨难敌见众寡不敌,遂遣使向前赵称藩。刘曜封其为益、宁、南秦三州牧,两下罢兵。

    闪回结束,仇池王帐。

    杨难敌正坐帐中,忽闻入报:陈安战败,被赵王部下大将平先所杀;赵王引得胜之军往征凉州,凉王张茂明知不敌,主动向赵主纳款称臣!

    杨难敌闻报,不由大惧,手中茶盏掉在地下,摔得粉碎;于是急令升殿理事,问计于众臣:刘曜自凉州还师,必率得胜之兵前来攻我,如此奈何?

    众臣皆怀大惧,议论不一,有主降者,有主逃之。

    忽阶下闪出杨难敌胞弟杨坚头,至阶下高声叫道:臣有一计,可退匈奴大军!

    杨难敌:贤弟有何妙计?

    杨坚头:前番赵王许降,今番引兵又来,必欲平灭我族,方肯罢休。我既战之不胜,今有成汉国李雄兵精粮足,据险自守,不如前去投之。刘曜总不能在此长年驻扎,待其兵退之时,我再引众杀回,则陇州依然是我杨氏天下!

    杨难敌:我弟此议,亦称妙策!

    于是吩咐众官,连夜还家收拾行李,次日率众南奔汉中,遣使向成汉主请降。

    成都王宫之中,李雄览罢杨难敌降表,恐其反引赵军入蜀难制,一时沉吟未允。

    使者返回汉中,向主公叙说成汉王犹豫不决之状。杨难敌闻罢,即搜罗黄金百斤,复派使节前往成都,重贿成汉将军李稚,使其在汉主李雄面前美言。

    李稚得了重贿,便向李雄进言:依臣所见,陛下不如准纳杨难敌之降。

    李雄:却为何故?

    李稚:陛下若准纳杨难敌之降,并助其复国,则其必感激涕零,永为我成汉北藩。且陛下早有北伐之志,复可借仇池为东进通道,扫平天下,统一六合,成就万世基业也。

    李雄被李稚说得心活,遂允杨难敌之降,并派大兵相护,遣其重回武都。

    杨难敌还国未久,闻报赵军未在仇池停留,已退回本国之境。难敌大喜,于是复又据险自守,不再听命于成汉王李雄。

    李雄大怒:此贼忘恩,实在可恶!李稚,当初皆是你替杨难敌说话,孤方准纳其降。今其复叛,你有何话说?

    李稚:此皆为臣一时不明,被其蒙蔽,甚是惶恐,望陛下恕罪。

    李雄:如此,便命你与我兄李含分为二路,进讨杨难敌,胜则赎罪,败则斩首。

    李稚不敢回言,喏喏连声奉命,与李含引军北上,兵至下辩。

    杨难敌闻说汉主来伐,遣将迎敌,阻敌归路围之,阵杀李稚、李含,蜀兵余众皆降。

    镜头转换,复说凉州。

    凉王张茂自受赵王之封,心中愧悔,每日闷坐宫中,自觉有辱先王。

    痛定思痛,于是猛醒,召集众臣议道:皆为我国中无有关隘抵抗敌国铁骑强弓,故此屡受人欺。我必倾举国之力,加筑姑臧城垣,并修灵钧台,以御敌寇不可。

    别驾吴绍谏阻:敌国来伐之患,愚以为原因不在于此,是主公恩义未及于本国人心也。若非国人万众一心,皆愿为主公效命,虽处层台,便如当年白马将军公孙瓒一般,终为袁本初所亡,自焚丧身。反适足以疑群下之志,示敌国以怯懦之形也。

    张茂不悦:我兄当初一旦失身,岂无忠臣义士欲为之尽节哉!孤所忌者,乃祸生不意之间,变发肘腋之时,兵无所恃耳。王公设险,勇夫重闭,亦古人保国之道,卿其勿言。

    于是不顾众臣反对,就此大兴土木筑城,终就大功于一役。

    太宁三年五月,张茂重病不起,令唤其子张骏至于榻前,执手而泣:我家自立凉州国,向以孝友恭顺著称。晋室虽微,偏安于东南一隅,汝亦应小心奉承,休得失了臣节。

    张骏叩头不止,唯唯而诺。

    于是传达遗诏于群臣:我之官职非由天子王命所封,苟以集事而已。某死之后,当以白恰入棺,勿以朝服王礼葬之,切记,切记!

    嘱罢而卒。张茂既死,群臣依其遗嘱白恰入葬。

    赵王刘曜闻之,遂遣使立张茂子张骏为凉州牧,封凉王。

    镜头转换,复说前赵。

    字幕:刘胤,赵主刘曜世子。年十岁时即身高七尺五寸,多力善射,骁健如风。

    当靳准之乱时,刘胤与其母逃于黑匿郁鞠部,得免于难。值陈安既已败亡,乃自言己之身世于郁鞠王。郁鞠王大惊,于是敬以诸侯之礼,并使人送还刘曜。

    刘曜忽得此子回来,闻说过往免难之事,不由悲喜交加。

    于是登殿,使与群臣相见,当众说道:朕今得世子归国,其材器过人,且历涉艰难,深为可悯。孤欲效周文王及汉光武帝以固社稷,而使为太子,可乎?

    左光禄大夫卜泰抗言谏道:文王定嗣于未立之先,则可。光武帝以其母失恩而废太子,此岂足为法?向晋室若以东海王为嗣,未必不如今之明帝也,且不致于如此大乱。世子刘胤文武材略,诚然高绝于世,然太子刘熙孝友仁慈,亦足为承平贤主。况东宫乃民社所系,并无丝毫过错,岂可轻动!若陛下果欲替嗣,臣即请效死东宫,不敢闻命。

    众臣皆知卜泰乃刘胤之亲舅公,今日竟当廷为太子抗言,无不惊讶。

    刘曜闻听此言,心思太子刘熙乃羊后所生,今羊皇后已死,亦不忍废之。又因卜泰实属忠义之举,于是说道:公言是也。既是如此,朕不废太子,更使卜泰领太子太傅。封刘胤为永安王,都督二宫禁卫,录尚书事。

    卜泰、刘胤:臣领旨谢恩。

    镜头转换,复说成汉。

    成汉主李雄:皇后任氏无子,朕欲立亡兄李荡之子李班为太子,众卿以为可否?

    群臣出班固谏:陛下不可。皇后无出,请立庶出诸子。

    李雄:我兄李荡乃先帝嫡统,有大功于国,大事垂成之时而不幸亡故,朕袭其之位,常为悼念。且李班仁孝好学,必能负荷先烈,光大我汉国。

    太傅李骧苦谏:先王立嗣子者,所以明定位分而防篡夺也。今有诸子皆不得立,反立侄儿,实乃祸乱之源。昔宋宣公、吴余祭之事,足以观矣!

    李雄只是摇头,坚执不听,终立李班为嗣。

    李骧退而流涕:我成汉立国未久,其乱应自此始也。

    李班既被立为太子,遂谦恭下士,动遵礼法。李雄甚加宠爱,此后每有军国大事,必令其参与谋划。李班遇事剖析,倒也顺情入理,头头是道。

    镜头转换,复说东晋。

    太宁元年,晋明帝设立永嘉郡,即东瓯名城温州,又名鹿城,郭璞当年亲为选址。

    太宁三年二月,明帝设朝,诏命追封因死于王敦之乱者。司马承、戴渊、周顗、甘卓、虞望、郭璞等人,各都赠谥官爵。

    王导奏请为周札录功追赠,明帝从之,诏赠与戴渊、周顗同例有差。

    群臣请立世子司马衍为皇太子,明帝悦而从之。

    因王舒乃王敦亲族,诏命罢其荆州刺史,以陶侃为都督荆、湘、雍、凉四州诸军事,领荆州刺史。陶侃领旨上任,就此复还荆州。

    荆襄诸郡士女闻陶公复归还镇,无不欢悦,各持香花迎接于途。

    陶侃既至荆州,终日敛膝危坐,军府之事检报无遗,未尝少停。

    群僚劝其适当养息,陶侃却道:大禹治国,乃惜每寸光阴,我不能效之,但惜分阴可也。岂但逸游荒醉,生无益于当时,死无闻于身后,是自弃也!

    自从陶侃治理荆州,效当年羊祜所为,务勤稼穑,虽戎阵武士,皆劝励之。有奉馈者,皆问其所由,若力役所致,欢喜慰赐,若他所得,则呵辱还之。

    由是军民勤于农稼,家给人足,自南陵迄于白帝数千里中路不拾遗。

    太宁三年,司徒王导患病,经月不愈。

    长史李仁前来探病,因向王导举荐:司徒可知长城戴洋乎?

    王导:未知。却是何等样人?

    李仁:戴洋字国流,吴兴长城人。年十二时病死,五日复苏。醒来说其死时得见天帝,使其为酒藏吏,授以符录,给吏从幡麾,将上蓬莱、昆仑、积石、太室、恒山、庐山、衡山诸山。既而遣归,逢一老父谓曰:“汝后当得道,为贵人所识。”及其年长,遂善风角之鉴,无不奇中。为人短陋,无风望,然好道术,不弱于郭璞;兼又妙解占侯卜数,人皆敬之为神。司徒大人今患贵恙,经月不逾,何不使人召来,问卜吉凶?

    王导:既有此人,卿可为我召来。

    镜头闪回,叙说戴洋来历。

    戴洋少为东吴末年台吏,因知吴国将亡,遂托病不仕,隐入深山,无人知其去向。及吴国为晋武帝所平,天下一统,便复还乡里。

    行至濑乡,途经老子祠堂,因问守藏道人应凤:二十余年之前,尝有人乘马东行,过此老君祠而不下马;结果其便未能过桥,坠马落于水中而死,此事可曾有之?

    应凤大惊,言称有之。戴洋于是又问祠中过往之事,皆都如同亲见一般。

    至扬州,刺史问吉凶,戴洋答:荧惑入南斗,八月有暴水,九月当有客军自西南来。

    如期果然大发洪水,而石冰引领流民作乱。

    石冰既据扬州,戴洋复谓城中百姓道:某视贼兵云气,四月当破。

    至期,又果如其言。当时陈敏为右将军,堂邑令孙混见而羡之,说与戴洋。

    戴洋笑道:陈敏当作贼族灭,何足羡也!

    未几陈敏果反,不久伏诛。如此种种灵验之事,不一而足。

    闪回结束。李仁请来戴洋,直接引进司徒府中,拜见王导问疾。

    王导勉力起身升堂,待之以礼,请问占算吉凶休咎。

    戴洋求问生辰八字,掐指算道:君侯本命在申,金为土使之主,而于申上石头立冶,火光照天,此为金火相烁,水火相煎,以故受害。小可之疾,若君侯乔迁以居,其病自愈。

    王导信服其言,赠重金以谢,即命移居东府而居,次日疾病遂痊,不药而愈。自此戴洋风角之术声名雀起,天下皆闻。

    戴洋与王导看完风角,离开建康,北上归依祖约。

    祖约时为石勒所逼,将欲东向历阳。部众不乐东下,皆叛祖约,并劫其姊及嫂,往江北投奔石勒,其亲族家眷丧失半数。

    于是祖约历尽艰险,终到历阳,驻扎下来。

    祖逖之子祖焕私问戴洋:先生昔日断言平西将军在寿阳可得五年,果如君言。则先生实对我说,今在历阳,可得几时?

    戴洋答道:得六个月耳。

    祖焕闻此,怏怏不乐而退。

    祖约又问戴洋:台下及此处气候相比,何如?

    戴洋袖中占了一课,回答道:此地复有造反者。台下来年三月当致太平,江州当大丧。其后南方复有军事,去此地千里之遥。

    其后不久,果有部将牵腾造反,逼迫祖约率领亲将家属奔于石勒。咸和四年三月,苏峻、祖约乱平,天子反正,四月温峤卒于江州,郭默据湓口以叛,正距历阳千里。

    后石勒诛杀祖约及其亲属并尽,无不正如戴洋预言。

    祖约败亡之后,戴洋便往浔阳,投奔刺史刘胤。

    刘胤大喜迎入,问道:先生既来,便与我占算一课,看我病当何时痊愈?

    戴洋答道:某不忧使君病体不痊,只忧使君今年当有大厄难逃也。

    刘胤惊问:此言何解?

    戴洋:使君今年四十七岁,行年入于庚寅。《太公阴谋》曰:“六庚为白兽,在上为客星,在下为害气。”年与命并,必逢大凶。十二月二十二日庚寅,切勿外出见客。

    刘胤:我当解职还于山野,请先生为我治病,何如?

    戴洋:使君当代温峤作江州刺史,不得解职。

    刘胤一怔,似信不信。正说至此,忽然天使入门,南面而立,喝道:天子有诏,刘胤接旨。江州刺史温峤病卒,皇帝诏命刘胤镇守江州,即时赴任,不得有误。

    刘胤接旨谢恩,送走天使,还见戴洋,信为天人。

    九月甲寅,刘胤率引部众,沿江而上,前往江州就任。申时,风从东来,入刘胤船中西过,状如匹练,长五六丈。

    戴洋当时正在船中,伸手抓过风尾,放在鼻端嗅了一嗅,断曰:风从咸池下来,摄提下去;咸池为刀兵,大杀为死丧。到甲子日申时,府内大聚尸骨埋之。

    刘胤问道:应在何处?

    戴洋答道:不出州府门也。

    船到江州,刘胤入城升衙,安顿家眷僚属,记着戴洋船中所言,遂置守卫于州府东门。

    戴洋又道:东为天牢,牢下开门,忧天狱至。今腊月将近,可闭府门,以五十人备守,并以百人备东北寅上,以却害气。

    刘胤见残年将过,新春将至,以为必无凶事,于是不从。

    咸和四年十二月,朝廷征召后将军郭默为右军将军。敦默乐于戍边,不愿进京宿卫,遂请告刘胤,表奏朝廷留下自己,以为臂助。

    刘胤不愿多事,断然说道:朝廷任命,我何预之。

    郭默无奈,只得赴召进京,因向刘胤请求资助。刘胤家有臣资百万,但分文不给。

    转眼已至腊八日,岁末迎春之节。刘胤遣使赠送部将猪酒,以贺新春。使者行至郭默军营,交卸猪酒,郭默并不谢赏,却当使者之面将物品扔到水中。

    使者还报刺史,刘胤不以为意,只道:不知好歹,无礼之徒,不需理他。

    时有侨人盖肫,强抢民女为妻,民女之父告到府衙。刺史府长史张满接状,便派人传令盖肫,命其将民女送还回家,便不治罪。

    盖肫不听,却来对郭默说道:刘胤和张满日夜策划谋反,准备先除将军。

    郭默信以为真,且又勾起旧恨,于是决定借此报仇。腊月二十四日,郭默率其同党袭击刺史府,攻破府门,进入寝室,诛杀刘胤,并诬张满等人谋反,全部斩首。

    至此,前后发生之事,件件悉如戴洋所言,并无半分差谬。

    刘胤、张满既死,郭默先斩后奏,将刘胤首级并表章传至京师。

    明帝览其奏表,明知刘胤与张满谋反证据虽不足信,但其因私废公、聚敛钱财、逼反流民之事是真,也就只好将错就错,诏封郭默为颖川太守,以示抚慰羁弥。

    镜头转换,按下江南,再表江北。

    前赵光初八年三月,北羌王盆句除投附前赵。后赵大将石佗闻讯,引军袭击北羌,俘获三千余落,牛马羊百余万头。

    前赵刘曜闻报大怒,即派中山王刘岳引军反击石佗,并亲自屯兵富平以为声援。

    刘岳一战而胜,石佗并被击杀阵中。后赵损失兵员六千余人,余者皆为刘岳所虏。

    此时后赵大将石生屯驻洛阳,不断骚扰河南,并率众三万寇略青州。青州刺史李矩见石生势大,急发告急战表,遣使送往建康,向晋明帝请求援兵。

    晋明帝览表,与司徒王导商议,即命郭默率本部兵马渡江北上,与李矩共同迎敌。

    石生乃后赵皇帝石勒从子,骁勇善战,力敌李、郭二位太守,屡败晋军,二将不能胜之。李矩、郭默因见东晋再无大将敢北渡抗敌,无奈只得投降前赵,请发救兵。

    前赵帝刘曜欣纳其降,遂遣宗室中山王刘岳、大将呼延谟,引兵五万来救河南。

    二将奉旨,引军疾进,将石生围困于金镛城。

    石生被困,急遣部将杀透重围,来襄国向皇帝求救。

    石勒闻报震惊,遂遣石虎率兵四万,来救石生。

    字幕:石虎,字季龙,上党武乡县人,祖父石?邪,父名石寇觅,与石勒同乡。

    石勒父名石周曷朱,将石虎视为己子抚养,甚相宠爱。石虎年七岁时,有善相者曾道:此人貌奇有壮骨,贵不可言。

    永兴年间,石勒被拐卖到山东,石虎随母仍留上党。此后战乱迭起,石虎与石勒失去联系。直到永嘉五年,兄弟二人才得以重新见面,是年石虎十七岁。

    石虎天生神力,弓马娴熟,作战英勇,每战冲锋在前,甚少败绩。但本性残忍,好驰猎无度,尤善弹射,屡数以弹人为乐,军中以为毒患。

    当时石虎奉令,率兵四万从成皋关入内,与刘岳在洛水以西交战,两阵对圆。

    两人大战五十余合,刘岳不敌石虎刀法精湛,复被流矢射中,于是后退保守石梁。石虎设置沟壕营栅,将石梁四面围住,使内外隔绝。刘岳士众饿极,杀掉战马充食。

    石虎围了刘岳,复又分兵进攻呼延谟大营,呼延谟战死,败兵只得来投刘岳。

    刘岳检点兵马,见损折近半,于是急遣使回至长安,向皇帝告急。

    刘曜闻报呼延谟被杀,心怀悲痛,亲引禁兵二万,来救刘岳。使前军将军刘黑为先锋,先去攻击驻守八特阪之石虎部将石聪,大败其军。

    石虎闻此,亲引大军来敌刘曜,两军相遇,各自对圆。

    刘曜见石虎在马上耀武扬威,不由大怒,便欲亲自出马,与石虎交战。两军各令催鼓,刘曜所率禁军战马受惊,惊溃乱窜。后军以为前军战败,返身便逃。

    刘曜忽见全军溃散,不明就里,只得回师,败回长安。

    石虎见刘曜不战而退,也自莫名其妙,于是趁势攻取石梁,擒获刘岳及其将佐八十多人,及氐、羌士众三千余,皆押送到襄国。

    石勒大喜,当即下令,将所有战俘连刘岳在内,全部坑杀。

    石虎一面献俘襄国,随即又进攻并州王腾,擒而杀之,坑其士兵七千多人。

    刘曜退回长安,闻报刘岳、王腾已为石虎斩杀,并坑其众,就此怀忿,忧愤成疾。

    石虎与石生兵合一处,再来征战河南。

    郭默急引军渡江南下,奔回建康;李矩亦率部众南归,途中卒于鲁阳。

    自此关东之地皆为石勒所有,继而青、豫、徐、兖之地皆归后赵。后赵势力大振,至于鼎盛,与东晋以淮河为界,形成南北对峙;又与前赵以洛阳为界,并呈三足鼎立之态。

    按下二赵,复表东晋。

    晋太宁三年八月,明帝司马绍病重不起。

    鉴于前有王敦后有郭默之乱,明帝命召右卫将军虞胤,左卫将军、南顷王司马宗至内,使其二人典掌禁军,轮值殿内,掌管宫内锁钥,多聚勇士以为羽翼,并加强京师护卫。

    又命朝中大臣,无论宗室勋将,没有天子圣旨传唤,皆不得深夜入宫。

    当时庾亮因有急事,连夜进宫求见陛下,遣家人往司马宗处所,索求宫门锁匙。

    家人奉命前往,洋洋索钥。

    司马宗不快,当面喝斥:汝谓此乃你家门户耶!今有禁旨在此,何故深夜妄自入宫?

    家人锁钥不得,只得回报家主,庾亮深恨司马宗而返。

    次日明帝病笃,群臣因被司马宗及虞胤挡住宫门,皆不得入见。庾亮坚信司马宗二人将有异谋,于是拉上王导闯门而入,禁军不敢拦阻,遂得入见。

    明帝自知大限将至,遂召司马羕、王导、卞壶、郗鉴、庾亮、陆晔、温峤等一班重臣入内,面受遗诏。因嘱群臣戮力一心扶保太子,旋即驾崩,年仅二十七岁,庙号肃祖。

    太子司马衍年仅五岁,就灵前即皇帝位,诸臣表贺,是为成帝。

    因皇帝年幼,群臣奏请太后,依仿汉和熹皇后事临朝称制。于是太后临朝,下达制命:大赦天下,改元咸和。以王导录尚书事,与庾亮、卞壶参辅朝政,加郗鉴为车骑大将军,陆晔左光禄大夫,均开府仪同三司。以南顿王司马宗为骠骑将军,虞胤为大宗正。

    制命既下,群臣称贺。东晋朝廷实权,自此落入帝舅庚亮手中。王导本来身体有恙,见此情景,便既深闭府门,称疾不朝。(本集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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