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多年时有来往,同我们二小姐也算熟识却素来不睦。她有了身孕,大奶奶的位置岌岌可危,本来不与我相干,可是大奶奶透露了一桩秘事,在徐家婚约之前,当年老爷的门生玉銘先生曾向我们二小姐提过亲,我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二小姐应该也是愿意的。老爷很看重玉銘先生,本来已经肯了,却是惠云因二小姐不肯助她嫁入王家而怀恨在心,百般撺掇大爷不能允婚,老爷向来最倚重大爷,大爷说玉銘先生轻浮,老爷再不能应允的。我深恨惠云害人,又怕她嫁进来二小姐落不着好,于是同大奶奶定下计来除去惠云。药是我给方嫂子的,本身没有毒性,只是能发出三青喜欢的气味。”
王恒冷笑道:“你只道是天衣无缝,杀害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难道不怕大明律例制裁,因果报应。”
孙婆婆惨然道:“阻止了那个毒妇,也算值得。王太医说我还有三个月寿命,算一算,就在这几天了。”
竟然这样,孙婆婆的杀人动机竟是这个。
她反正是将死之人了,能为二小姐多做一点死了也安心。
王恒心事重重走出了香涛阁,站在围墙外的石舫上遥望,湖面波光粼粼,亭台倒影,湖水青绿相间,不知埋藏了多少秘密。
站立良久,似乎下了决心,出月洞门朝南边游廊走去。
王才急忙喊道:“公子爷,走路得看路,左拐才是鹤来堂。”
王恒笑道:“我正是要去正房给夫人请安。”
王才摇摇头,不安道:“衙门已经结案了,公子爷这会子又去翻旧案,孙婆婆虽然认罪,大老爷和夫人必然怨你多事。”
王恒大踏步往前走,一边说道:“我有分寸的,如果知道了真相什么也不说,有负伯父伯母的托付,也辜负了魏先生的栽培,虽然读书未成能力有限,我想人间该有公道,世上要有正义。”
王才叹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正房抱厦间,朱夫人正在抹牌,王恒疾步走进来,躬身一揖,表情严肃地请朱夫人屏退左右。
然后王恒把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朱夫人,朱夫人的表情从震惊到恼怒,手把骨牌勒在掌心勒出一杠红印,然后站起来在房间踱步,不知转了百八十圈。
朱夫人道:“兹事体大,容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
府里风平浪静了好几天,老杨头照旧天天炒菜,梨香院剩下的人还是日日吊嗓子,因月亭不久便要回家,王恒与王才便陪伴着逛了几处名胜,游玩了数回。
这一日午后,朱夫人打发桂香来请王恒过去,商议了一番,便叫小丫头去请大奶奶冯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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