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大人反反复复看着试卷最后几段,最终长出一口气,将试卷放在方才那份钱如玉枪替试卷之上,两份卷子叠在一起,但并未对齐,而是上面那份比枪替卷多出来一截。
在考场上试卷如此摆法有一暗名,叫做截头。
顾名思义,就是将两份试卷糊名的卷头割掉后互换。
副考在一旁看到,本相说些什么,但话到口边,却见主考又将上面那份试卷拿了回来,又看了一遍卷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放回原位。
副考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神色,偷眼观瞧主考,只见主考大人长叹一声,闭上眼伸手在文书案上弹指轻敲两下,早在一旁恭候的书吏小心拿起两份卷子,转身离开前厅去了后舍。
递交荐卷的初阅官自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当即起身就要谏言,却被旁边的副考狠狠瞪了一眼,已到口边的话只得生生咽了回去,摇着头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阅卷。
全程在主考身后后监督的程羽,将方才众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中也是一阵黯然,这官场中贪腐舞弊明目张胆,积重难返。
耳听到后舍方向响起轻轻的一道“刺啦”声,程羽元神内一动,庄怀瑾那股愿力气团颤动一下。
嗯,书生那一劫应在这里了。
他直接穿墙过室来至后舍,只见屋内有两人,一名书吏将割下的卷头与另一人仔细看了一番,那人便径直出了小院,居然都无人拦阻。
乡试考场律令松弛,吏治败坏至如此……
在程羽看去,这大梁朝国运,透着一股股熟悉气色。
不多时那书吏拿来两份墨卷回到后舍,四份一起,两份原始墨卷,两份誊录朱卷,对照一遍后,这才将墨卷的卷头割掉。
两名书吏在程羽跟前,将四份卷子割头换面,重新粘上,竟完好如初一般。
引得程羽也不禁暗叹一声,有这般手艺,却做了这等下做之事,可惜可叹。
两名书吏,其中一人将墨卷拿走,另一人捧着朱卷返回阅卷前厅,悄无声息地将试卷放在主考书案上。
主考大人默默拿起朱砂笔,在那份振聋发聩的卷首上,哆嗦着写下“超等”两个红色大字,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副考。
副考在对着那份卷子发愣。
此时其他初阅官也都放下手中试卷,纷纷回头看向主考大人,哪怕个个都已违悖了考场规则。
只听得主考大人扬起那份试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