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药粉已经见底,不过仍足以辨识出是什么。“这是林神医的金疮药,效用奇佳世所罕见。”他攥紧小瓶道,“早先听闻杨将军遭穿心之击性命垂危,如今安然看来正是多亏了此物吧?”
杨恕连连摇头,微微抬面攀着方廷和的臂弯仍哭忏地说:“不,不止如此!”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的伤,恨不得使劲捶自己两拳:“他刺的是我的左膛!左膛……”
“左膛怎么了?”宿离诧异,心口不正在那里么。
方廷和还是叹气:“你天生偏心,倒也真是侥幸。”
宿离与杨青皆是意外,心长偏了?这是真的稀奇。
“不是侥幸!”杨恕捧着方廷和的手忏悔,“他是我养大的孩子,在我怀里长大,怎会不知我心向何处……他什么都知道,他明知我要激他利用他的打算还是动了手,他是在配合我,他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婉儿……”
方廷和除了叹气也无能再做什么,搭手盖在杨恕的后脑勺上按了按说:“你能替温婉把孩子养大已经仁至义尽了。”杨恕对温婉的痴心,见识过的人都心知肚明,哪怕是要把自己亲生的儿子送出去也要守着温婉的孩子,这样的事杨恕完全做得出来。
杨恕痛哭半天累得汗泗难辨,睡了半夜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精气也被哭干,方廷和不愿看他凄惨悲苦,看他喝了药便催他赶快安睡。
宿离随方廷和离开将军府之时仍心有不甘,来一趟只听杨恕忏悔了半天,却丝毫不曾得知杨臻境况何如。他嘴皮磨破口水耗干求着方廷和让他跟过来一趟为的不是别的,“到底为何会如此,先生您跟杨将军说明了吗?”他问。
“杨恕担不起抚养逆贼之子的罪名,想演一出苦肉计给圣上看,以求保住将军府,结果臻臻看的明白,配合他把戏演成了全套。”方廷和抄手望天,“如今平右将军之名得保,通逆的罪名也被翻案,天成地平。”
宿离听得心疼无比:“可臻臻怎么办?”
方廷和呼气:“这便是代价了,由他一人承担所有。”
“凭什么?”宿离万般不平。
方廷和借着宿离的搀随泄劲地靠了靠,他也是真的累了,心疼却无能为力,太累了。“凭什么,”他笑了一声,“凭他心甘情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