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告诉他,“希望让少年人保有天真和浪漫”那一套乍听起来或许很动人,但事实恰恰相反,那简直愚蠢极了,堪称陈腐,并且纯粹是大人在自作多情。
“你在做什么?”她问道,眼睛依旧瞄着地上的东西。
罗彬瀚觉得有点尴尬,又抽空朝后踢了房门一脚:“我在找帮手。”
“那警察怎么了?为什么你这样对待他?”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罗彬瀚说,“你瞧瞧它长得什么样!”
他不觉得这件事有更多解释的必要。既然套在那身警皮里的东西长着如此尊容,任谁都能理解他为何要大动干戈。他本以为俞晓绒的镇静也是来源于此,可听到这话后她只是瞄瞄他,又歪头瞧瞧地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说,“你觉得他长得不像盖德·希林?你把他的额头都打破了。我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罗彬瀚认为把这个东西的问题归之于五官模糊未免太过轻描淡写。昂蒂·皮埃尔的前院是很潦草阴森,还缺乏足够的照明,但也还没昏暗到人鬼不分的地步。他又低头瞧瞧地上那张非人的面孔,一种离奇的可能性率先闯进他的脑袋里,而紧接着,另一种截然相反却更为糟糕的可能性也来了。他觉得全身的血都在涌向颅内,发出轰轰然的巨响。
“慢着,”他说,“在你看来他不会是——”
“别动!”俞晓绒厉声用英语说。她的手倏然从口袋里伸出来,指尖闪烁着一丝银色的金属光芒。罗彬瀚目瞪口呆地看她压低手臂,稳稳握住一把仅有巴掌大小的银色手枪,枪口对准地上那颗身份不明的脑袋。
“慢!”他条件反射地喊道,“保险栓!”
“这是左轮手枪。”俞晓绒不耐烦地说,“别盯着我看。盯着他!他身下有东西在动!”
罗彬瀚低头看了一眼。那东西正盯着枪口瞧,两只手臂直直地摊开,安分得像个准备殉道的佛教徒似的。似乎没什么问题,他又抬头去盯俞晓绒的枪口。“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东西?”
“妈妈的卧室里。你来的那天我就想把它翻出来。”
“……我来的那天?”
“有备无患。”俞晓绒板着脸说。
这真是个引人遐想的回答。罗彬瀚颇想问问她在提防什么样的“患”,但直觉却告诉他最好别追究太深。大家都知道那条经营家庭关系的铁律:要互相尊重隐私,否则过于深入的了解难免会损害亲密性。
“好,行,没问题。”他小心翼翼地说,既不敢把手里的两条腿放下,也不想面对他老妹明晃晃的枪口。那枪口是没对准他,但他可听说过许多更加出人意料的枪击命案,打死的还都是家里人。
“我只记得咱妈有一把格洛克42。”他分外和颜悦色地问,“从哪儿又多出了这么一把好看又好用的左轮呀?”
“我没在二楼找到格洛克的弹匣。”俞晓绒回答道,语气里带有一丝明显的不甘心,怨愤她妈妈竟然遵守了本地区的枪支管理条例。而罗彬瀚几乎就要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笑容,又赶紧把脸上的肌肉控制稳当。
“冷静。”他提议道,“让我们所有人都保持冷静,怎么样?谁也别动手……或者动嘴。”
“你们刚才好像不怎么冷静啊。”俞晓绒语带讥诮地说,目光一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