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整件事的恶劣性质,罗彬瀚觉得最后的收尾是相当顺利了。在引起轩然大波的三天过去后,频繁进出家中的警察就不怎么来了。又过了一星期,就连强行按捺住激动来拜访的友邻也暂时失去了热情。漫天流言或许还未消散,罗彬瀚估摸自己用不着掺和。
他又额外在雷根贝格逗留了一个星期,倒不是因为罗得这档子事,而是俞晓绒病倒了。那丫头趁她父母跟警察谈话时溜出家门,结果却撞上场大雨,淋了个透心凉。这恶贯满盈的捣乱分子当天下午就发起高烧,只能乖乖地静卧休养。在所有人都被罗得的事弄得手忙脚乱之际,闲散的罗彬瀚当然就得扛起照顾她的责任。
他按周雨的判断给她喂了药,病人的热度倒是很快就退了下去,可依旧精神不振,还频繁头疼。罗彬瀚有点疑心她这是在谋求额外的病假,可她的模样看着的确不好。他也想过带她去医院瞧瞧情况,俞晓绒却坚称那只是静养就能解决的小毛病,于是就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许是真的在休息,也许又酝酿着某些坏主意。
罗彬瀚没工夫去琢磨其中奥妙,因为各种各样的烂事突然挤满了他的生活。南明光已经从某种渠道知道了他的遭遇,早早打来一通慰问电话,还顺便给他带来了整个内审部门的主管通讯录。他是能在雷根贝格逗留几天,但项目计划可不等人,每天总有那么一两个电话会议少不了他的份,还要加上逐渐反应过来的熟人们。当手机消息的震动每半小时至少要响一次时,罗彬瀚明白自己的假期差不多算是完了。
是时候重回生活了。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生活,其中包括了叫人搞不清意义的工作会议,每天都要他伺候吃药却拒绝交流的叛逆期妹妹,还有迟迟联系不上的失踪巨人。罗彬瀚已经暂时放弃了骚扰莫莫罗,决定回梨海市去找另一个或许帮得上忙的人。不过,他也仔仔细细地反省了他在雷根贝格所干的一切蠢事,结论是很清楚的:第一,他要再去买一个手机,确保随时都能保持联系;第二,他必须把莫莫罗设为紧急联络人,而不是在大难临头的时候还去找那该死的聊天界面;第三,从今以后,甭管是洗澡还是睡觉,只要安检不要求他脱光衣服,他都绝不会忘了带上武器。罗得的事儿简直是匪夷所思,而法克和荆璜竟然还好意思觉得他在这儿会很安全!当然,还有昂蒂,幸亏还有精通催眠和打击乐的昂蒂。但那也已经把他的家人们吓得够呛了。他和周雨都为这事儿受了伤,而俞晓绒的病说不准也有受惊过度的成分。这可多少有点触及他的底线了。罗彬瀚觉得他有必要记荆璜一笔,只可惜他曾经用过的记仇小册子还丢在梨海市的行李箱夹层里。他几乎都快忘了那玩意儿,因此上面至今只有五个名字:反面是荆璜、雅莱丽伽与糖城的老兽医(总有一天他得让这三人向他忏悔自身的罪恶),正面则是周温行与魔星路弗。如今路弗大约是该划掉了,脑袋稀烂的罗得也不妨免除记名。可他回去还是要记荆璜一笔,省得他晚年时不幸罹患阿兹海默。
他一边盘算着这件事一边照顾俞晓绒,眼看这捣乱分子终于逐渐好转,而他老妈也开始在餐桌上跟他聊起警察们发现的事。她提起他们发现真正的盖徳·希林死在路边的警车里,整个脑袋被利器削了下来。鉴于司法调查的需要,暂时还没法举行葬礼,不过他的同事与亲友已经先进行了一次追悼仪式。
“他还没结婚,不过有个对象。”他老妈不知为何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