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在雷根贝格最后一次谈起罗得的事。他每天只顾着开会,和周雨聊聊天,向他老妈打听打听警察的新进展。不可思议的是,警察似乎根本就没想到去找昂蒂·皮埃尔,他们只是收走了那把面包刀。
“有些草率吧?”他跟周雨说,“他们甚至没来问问我遭遇了什么!”
“是伯母已经替你说了吧,毕竟你也不会德语。而且,凶手也已经确定死亡了。”
尽管罗彬瀚也相信罗得就是真凶,他还是很想问问周雨怎么能说得这么肯定。警察可能永远也不会搞明白盖德·希林的车怎么会爆了引擎,而他的脑袋又是被什么东西割下来的。没有吻合的凶器,没有合理的动机,只有一个被指认是凶手的死掉的精神病嫌犯。他设法想象盖德·希林的家人该怎么接受这个结果,可他毕竟不能真的代替别人去感受,就像他没法知道周雨最后是怎么走出了周妤的死。
“他们的一个同事死了,这不值得更仔细地查个究竟吗?”最后他这么说。而周雨对此反应得很平淡,只是低头去绕笔记本的数据线,再把它塞进行李箱的角落里。他这趟惊险的出差工作也结束了,只等着跟罗彬瀚一起回梨海。
日子那么充实却又那么无聊,以至于罗彬瀚会幻想意外发生,比如在他登机前一刻被警察包围,因为他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可是什么也没有,临走以前他又去找了昂蒂,再三请求她务必看顾银莲花路十五号里的每个人,确保他们别再经受罗得之类的事。然后他和马尔科姆告别,俞庆殊开车送他和周雨去机场。已经痊愈的俞晓绒也穿得整整齐齐,出门来为他送行。
她不吭声地坐在副驾驶位上,对罗彬瀚的任何一句话都不搭理。天气晴朗,没有塞车,一路碰见的全是绿灯。他们在机场前下了车,罗彬瀚去后备箱搬他自己和周雨的行李,却纳闷地发现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运动背包。
“这是谁的东西?”他问道。
俞晓绒从车里钻出来:“我的。”
“干嘛把它放在你妈妈车里?准备送走我们以后上哪儿玩?”
“去你家里。”
罗彬瀚以为俞晓绒在跟他闹着玩。但俞庆殊把脑袋从车窗里伸了出来。“绒绒,怎么回事?你到现在还没告诉你哥?你不是说他早同意了吗?”
“什么东西!”罗彬瀚高声说,“我同意过什么?”
“去你家里住几天。”俞晓绒说,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现在你知道了。也同意了。”
“我可没有!”
“你有自己单住的公寓,干什么不同意?”
“你还要上学呢!”
“科莱因越狱了,行踪不明。”俞晓绒以着绝对的道德优势问道,“难道我不该避避风头吗?你难道觉得学习成绩比我的生命都重要?”
罗彬瀚瞠目结舌。他看见周雨在旁边摇头,预感到自己的麻烦才真正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