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昂蒂找过来……不,不行,她得留在雷根贝格,否则那里就完全空了。”
“那么何不把令妹也留在这里呢?”李理说,“一旦她回到故乡,就势必要过一种规律性的日常生活。我恐怕她得经常自己去学校或野外吧?”
罗彬瀚哑口无言。他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想这件事,不是从谁能提供庇护,而是从周温行的目标能选谁。他发现那的的确确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一个他知道的人。就算他能藏住俞晓绒和石颀,能打发走小容和罗嘉扬,也绝无办法阻止周温行把南明光的脑袋拧下来送给自己。届时将会是一副多么叫人难忘的光景啊!于是结论浮出了水面,那就是这件事压根办不成。要在这个四面漏风的屋子防守住外头的野狼是毫无希望的。他充其量就只有一杆破枪和两三个帮手,却要防守四面八方的窗子,不能让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被叼走,这才叫做天方夜谭呢!当噩梦降临时,他绝不可能制止周温行给他的生活造成毁灭性打击……除非他主动出击。
“只有一个办法能真正解决这件事。”他喃喃地说。李理把支在膝盖间的手臂放下了,略带几分好奇地望着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她说,“我暂时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
“当然有。”罗彬瀚奇怪地说,“我们先杀了他。”
他以前倒是从未明确地想过这件事。可这念头一旦从潘多拉魔盒里放出来,他发现自己立刻就毫不为难地接受了。稍有斗争经验的人都会马上理解这个关窍:如果发现防御正在瓦解,那就更加要伺机进攻。他不能留在一个不牢靠的庇护所里等着袭击降临,正相反他得出去,去外头那些不必担心砸坏屋子的地方策划埋伏,挖设陷阱,然后把威胁永久性地消灭。这简直就是明摆着的答案。
他把这个念头同李理说了,她既不赞同也不反对,而是依旧用那种好奇的态度审视着他。“怎么了?”罗彬瀚问,“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先生?让我们离开屋子,拿起枪去林子里狩猎?”
“我知道这很难,但总比等着他动手强吧?”
“不,我还不是在说技术性的问题,先生。我想问的是,您曾经杀死过人吗?”罗彬瀚想了想。“你怎么定义人呢?”他问道,“难道他还能算是个人吗?”
“就让我们暂时把词汇的定义放宽泛些吧。他和我们同样言语,同样思考,同样感受和认知世界。在这一层面上他和一只真正的野兽是不同的。假如,我们成功地做到了,你的枪口已对准猎物的额头,先生,你确信自己能扣下扳机吗?”
“这又有什么难的呢?”罗彬瀚说,“我反正是没有别的选择了。而且他也该死,不是吗?我听说他干过不少坏事,杀了他肯定对谁都好。”
“您有点急躁,先生。”
“我当然急躁,”罗彬瀚说,“去他妈的——我妹妹在这儿!”
他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高到了不安全的程度。“我妹妹在这儿,”他又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他要是想对付我,那当然会优先对我的家人动手,这是那东西再拿手不过的了。”
“您肯定吗?”李理说,“实际上我们并不确切知道他过去做过什么。”
“他随便杀人。我们先知道这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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