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当旅游团从水上摩托的出发码头回来时,经理会在手机上收到实习生小周的请假申请,告知家里出了丧事,必须立刻赶回去参加葬礼;通情达理的甲方高管一听说这事,立刻义不容辞地送他返回市区,以尽自己学长的情谊。
摄像头会拍下替身演员们的行动轨迹,并在不够完美处予以技术修正而当审计员们回到民宿休息时,正巧又会看见载着两人的船只刚刚驶出岛屿数百米,乘客们正远远地向着他们挥手道别。再过一个星期,离职申请将会发给经理和合伙人,但那时整个团队都应该在假期,有人关心这件事的可能性很低。
“这么说,”罗彬瀚问,“我的不在场证明还是没有咯?”
“您感到遗憾吗?”
“我把小容叫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现在倒好,我还是成了最后一个接触者。不过反正他的身份也是伪造的,要是搞什么失踪调查,警察得先弄明白他是谁才行。我们先不管这个——他的行李都从酒店里拿出来了吗?”
“是的,都到手了。我们正在进行检查。”
罗彬瀚停下了挪动拐杖的手。听到李理这句话令他有种古怪的感觉。现在他们来到了通关副本后的标准环节——搜刮BOSS尸体爆出来的战利品——这件事像给周温行的棺材板敲上了最后一根钉。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好吧,其实也不算很容易,可事情竟然做成了,这就够不可思议了。想到这里时他心里没有什么喜悦,只是暂时松了口气。他们是暂时过关了,仅此而已。
“他的行李里都有些什么?”他好奇地问,“有武器吗?或者通讯器?”
“还不能确定。”
“那最多只是一行李箱的东西啊。”
“今天下午以前您的武器袋里只有两样东西,而我想那足够技术小组用不同方法检测十年。”
“我们现在可没有十年,十个星期都没有。”“十个小时。您在这期间可以处理私事。”
罗彬瀚没什么私事要处理。他想过要给石颀或俞晓绒打个电话,可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还有残局未了,打电话去给亲人报平安会使人意志松懈,还感觉有点不吉利。于是他只是拄着拐杖在沙滩上走来走去,在心里琢磨怎么编谎话。他近期正在轮流撒三套谎,一套是对着俞晓绒的,一套是对着南明光,还有一套对着石颀的。这三套谎话细节不同又互有重叠,要是穿帮可就麻烦了。
等他梳理完该对谁说什么以后,海风也把他的脑袋吹了个透凉,安宁感渐渐降临。现在他终于有心思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还有精神把它们当作正经事来发愁,因为他真的把周温行给干掉了。悬在头顶的利剑挪开了大半,他就像个劫后余生的车祸幸存者,一下子就对枯燥乏味的生活满意得不得了。他抬头望了望海上,在左斜方的夜空里看见一轮微微发蓝的月亮。突然间,蔡绩那张青灰色的脸又跳到他眼前。
他动了动垂落的右手。“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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