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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说。”
“箱子里那个怎么样了?”
“比您的情况简单。四个小时前医疗小组完成了对他的全身检查,没有发现麻醉或电击后遗症。我已安排人员将他送返。”
“他今后也不会再知道更多了。”
“是的。您感到后悔了吗?”
“在我大功告成以后?”罗彬瀚反问道,“你以为我会害怕他说的报应?”
“您确实说过您不相信。”
“我们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报应这回事。也许荆璜那儿真的讲究这个,可我们这里没有。我们最多只有系统平衡——有人干了坏事,同一个系统里就得有人遭殃,从来不需要是同一个人。只要你别贪心过头把整个系统玩崩,李理,这就够用了。这地方几千几万年都是这么凑合着过的。所以,谁先踩出线——踩出线却有本事不被抓住,谁就赢了。”
“这解释让您自己满意了吗”
“差不多吧。”罗彬瀚说,他开始转身往回走,“我们终究把事情办成了。如果你想责怪我坚持用那个人——”
“我不准备责怪您。”
“但你也不认同。我听出来了。”
拐杖在泥滩上打了下滑。罗彬瀚低头检查,用拐棍从浅沙底下掘出半片破损的贝壳。他想把它捡回去当作这次冒险的纪念品,可有点腾不出手。他只得丢下拐棍,慢慢弯腰用左手去够。
“我确实不认同,”李理在他捡贝壳时说,“但为既成事实后悔毫无意义。您也上过经济学课程,明白我们对处理沉没成本是怎样做结论的。”
“其实我经济学一直就学得很差。”罗彬瀚终于捞起了贝壳,“第一堂课就已经搞得我很糊涂了。绝对理性人假设,我就纳闷这假设究竟有什么意义,反正它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那您怎么理解绝对光滑平面假设?”
“我物理也学得很差。”罗彬瀚说,“都是这些绝对假设害的。你明知道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绝对理性的人、绝对光滑的平面、绝对正确的道理、绝对完美的世界……我们太喜欢假设这些东西,号称自己追求这些东西,好像这样就很光彩似的,然后一回到现实,我们还是干得一塌糊涂。你去哪里也摆脱不了摩擦力,你也不可能为了个道理就放弃到手的好处,但这也不妨碍你嘴上继续说那些绝对假设。”
“您在恼火吗,先生?”
“恼火?没有。我只是在想该把这贝壳装在哪儿。你能叫人给我拿件有大口袋的外套吗?”
“就把它放在挂袋里吧。袋子就在您床边。”
“和那把刀放一起?不觉得有点太看得起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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