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夙通,李文革也怔了怔,他迟疑着还礼道:“这是陈县尉的宅子么?哎呀呀……在下实在是不知,实在是失礼了……”
其实不仅是他,周正裕也颇为错愕,东西两城知道丰裕粮号的东家陈老板的大有其人,但是知道这位陈老板便是肤施县陈县尉儿子的却没有几个,就连刘衡来了一趟,却也并不知道这栋宅子便是陈县尉的家。
陈夙通勉强笑了笑:“无妨无妨,巡检光临寒舍,真使蓬荜生辉,这是下官之幸才是……”
他本来便不善言辞,客气话翻过来掉过去也就这么几句,说完也就完了,倒是陈哲,不卑不亢上前一躬身:“在下陈哲,见过巡检大人……”
“陈先生客气了——”李文革已经还了陈夙通的礼,便不好再还陈哲的礼,当下勉强受了陈哲的礼,见他直起身,由衷地赞叹道:“原来陈先生乃是陈大人的公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他这句话却恰恰又说在了陈夙通的忌讳上,陈夙通脸色变了变,勉强答道:“巡检大人笑话了,小犬读书不成,操弄些下贱之业,老夫门楣有辱,实在惭愧得很啊……”
李文革听了哈哈大笑:“大人谦逊了,某去年此时,还不过一个看地窖的奴仆,令郎在某眼中,已然是高不可攀富贵之极的大贵人了……”
这话令陈夙通听得稍稍顺耳了些,当下摆手道:“失礼了,巡检大人请正堂叙话……”
待来至正堂,依宾主落座,奴仆们端上了茶汤,一番客气程序走完,已经略略有点焦躁的李文革便不再理会陈夙通,直接问陈哲道:“陈兄对刘队官所说之事,李某特意亲来讨教。”
陈夙通看了儿子一眼,却见陈哲笑了笑,又恢复了见刘衡时那份从容和稳重,缓缓开口道:“草民听刘军头言讲,大人前些日子通过秦明府自长安定了七十匹马?”
李文革点头道:“不错!”
陈哲接着道:“草民还听说,大人为了这些马匹,付了七千贯的天价……”
李文革苦笑道:“关中市面上不许买卖马匹,就是这样的价格,还是暗中使了若干钱财贿赂才得买到的……”
陈哲问道:“不知巡检日后是否还要买马?”
李文革一愣,点头道:“当然还要买,马这东西,对军伍而言,自然是多多益善!”
陈哲十分干脆地道:“三十贯,三岁健马,草民愿卖给巡检大人……”
一言甫出,屋子里的三个人顿时都惊呆了。
陈夙通断喝道:“畜生,当着两位大人,不得胡言乱语!”
李文革却顿时来了兴趣:“陈大人少安毋躁,且听令郎分说个明白……”
陈哲笑了笑,简单明了地道:“只要大人点点头,日后大人营中用马,小人愿一力承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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