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张巡原本没有设宴的打算,可气氛既然被烘托到这里了,也不能让将士们失望。
倒是让这监军宦官趁机干涉了一点点不大的军务。
张巡皱了皱眉,对此有些不悦,可转头看了薛白一眼,发现薛白竟不甚在乎。
对这個监军,谁在乎就由谁操心。
很快,一车车的粮草被卸了下来,各营生火造饭。
因此事却是出了一个小意外。
当时众人正在堂中谈话,忽听到外面传来了争吵声,招将领们一问,方知是汴州与兖州双方士卒发生了冲突。
张巡遂招过南霁云,询问出了何事。
“使君,嗣吴王未免太欺辱我等了吧!说是拿粮食犒军,运来的全是陈腐烂米,我等为国杀敌,却被当成野狗不成?!”
话到后来,南霁云已是转头看向李祗,怒目圆睁,有了质问之意。
李祗不明所以,向邓景山询问怎么回事。
邓景山遂俯到李祗耳边,小声道:“我等好心运来了粮秣,不知他们为何故意刁难。”
说着,他反应过来,又补充道:“此人便是枉杀贺兰进明的南霁云,他必是得了雍王授意,要挑拨府君与汴州的冲突。”
李祗遂明白是何意,和颜悦色地请张巡上前,道:“你当查清是何情形,不可误信了小人之言啊。”
这声音不大,南霁云却还是听到了,当即脸色一变,一抱拳,朝着薛白与张巡之间半跪下来。
“末将据实以报,没有一句胡说!末将便是死在战场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何曾会为几粒烂米而诋毁嗣吴王。”
“起来!”
相比张巡,薛白显得更为护短些,上前扶起南霁云,也不说话,只是板着脸看着李祗、李峘。
这两人都是他的长辈,此事怎么处理,他暂时表现得是要听他们的意思。
“眼见为实,且去看过再作定论。”李峘道。
众人遂起身一道去看那些粮食。
才远远看到了大釜上冒起的白烟,已能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再走近些,便有伙夫捧着粟米上前,道:“使君看,全是烂米。”
吹掉落在上面的雪白,能看到那些粟米已经完全发黑了,被虫噬得不成样子,分不出哪些是霉哪些是粟。
刁丙凑近了去看,看到许多小虫从霉点中钻出来,正在上方蠕动着。
他登时想到了以前过的苦日子,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是最节省的人,一双草鞋穿到破烂都舍不得丢,哪怕如今发迹了,脚下穿的还是当年在陆浑山庄从宋之悌尸体上扒下来的鞋。
“糟蹋粮食啊。”刁丙叹息道,可惜这些粮食居然能被放到发霉,恐怕放了有十年了吧?
“怎么能是糟蹋粮食呢?”刁庚笑了一声,道:“嗣吴王这不是把粮食运来给我们吃了吗?”
一句话,汴州军皆感同仇敌忾,纷纷看向李祗。
张巡遂下令把送来的所有粮食都检查一遍,士卒们遂上前把一个个麻袋扎破,发现流出来的全是烂米。
李祗已是脸色难看,目光向邓景山看去,问道:“怎么回事?”
邓景山的眼神变幻了一下,站出来,朝着众人,大声道:“府库中只有这些粮食了,往昔天宝盛世,仓廪丰实稻粟屯积,多得吃不完。叛乱突来,贼人掠夺、百姓哄抢、供给军兵,仓禀中的新粮早已用完了,只剩下这些腐粮了!”
这番话,或许能对李祗解释为何他拿来了腐粮,却显然不能消除汴州将士们的愤怒。
邓景山也知道,于是大步走到了雪地里,面朝众人,解开了他的官袍,显出的是一身打着补丁的破旧内袍,再解开内袍,连里面的春衫也是十分破旧。
春衫被掀开,里面是一具骨瘦如柴的身体,在这以丰满为美的大唐,像他这么瘦的官员确实不多。
“今国家多难,生黎饱经浩劫,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仓禀中别无存粮,我将这些粮食运来,因为平时吃的也就是这些粮食!”
说着,他就穿着那单薄的春衫大步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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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遂下令把送来的所有粮食都检查一遍,士卒们遂上前把一个个麻袋扎破,发现流出来的全是烂米。
李祗已是脸色难看,目光向邓景山看去,问道:“怎么回事?”
邓景山的眼神变幻了一下,站出来,朝着众人,大声道:“府库中只有这些粮食了,往昔天宝盛世,仓廪丰实稻粟屯积,多得吃不完。叛乱突来,贼人掠夺、百姓哄抢、供给军兵,仓禀中的新粮早已用完了,只剩下这些腐粮了!”
这番话,或许能对李祗解释为何他拿来了腐粮,却显然不能消除汴州将士们的愤怒。
邓景山也知道,于是大步走到了雪地里,面朝众人,解开了他的官袍,显出的是一身打着补丁的破旧内袍,再解开内袍,连里面的春衫也是十分破旧。
春衫被掀开,里面是一具骨瘦如柴的身体,在这以丰满为美的大唐,像他这么瘦的官员确实不多。
“今国家多难,生黎饱经浩劫,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仓禀中别无存粮,我将这些粮食运来,因为平时吃的也就是这些粮食!”
说着,他就穿着那单薄的春衫大步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