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下大乱,这些事情一提起来就停不下来。”
刘晏叹了口气,指了指海边那一块又一块的大盐池。全都是引入海水,暴晒后形成的盐卤。
方重勇不吭声,等着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刘晏指着那些盐池继续说道:“长芦制盐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先取海水,烈日暴晒做盐卤。待卤水成型后,将其引入盐灶内加热析出,排出废卤即可。盐场搬不走,以后必是贼军财赋之源。”
刘晏口中的“废卤”,即取出氯化钠后的氯化镁溶液。海水取盐的核心,就是利用这两者结晶浓度的不同,取出前者而留下后者。
在海滨开辟滩场,引海水浇洒,经日晒得到卤,然后煎煮得盐,这种方法称为淋卤煎盐。
淋卤煎盐之法非常成熟可靠,而且成本很低。至于明清时的晒盐法,其实与淋卤煎盐各有千秋,晒盐法的产盐量更高,但品质是不如淋卤煎盐的。
“煮盐”这种方法,即使是临近工业时代,也一直在使用。
“有长芦盐场在手,河北贼军就不缺粮饷,只看他们会不会用了。
以盐场之盐为抵押,发行交子。再用手中的绢帛金银等物向河南等地买粮,便可以快速补充辎重。
河北丁口众多,皇甫惟明麾下贼军不可小觑啊。”
方重勇也是叹了口气说道。
要不是这长芦盐场基本上都是天然设施,就地取材不好破坏,他早就下令动手了。
方重勇这话算是跟刘晏想一块去了。
盐税是驱动河北诸州财政的血管,控制了盐,就控制了河北的经济命脉。
皇甫惟明若是聪明的话,就少收地税和租庸调,以高盐税代替。这样可以无形中扩大税收,又不至于将底层压迫得太狠。
因为人人都要吃盐,而逃租庸调的人却不计其数,所以高盐税等于是把税赋也平摊到了权贵与地主豪强身上。
只要能同时减轻佃租地租,理论上就可以达到休养生息的目的。
怕就怕盐税涨了,其他税照收不误。
这就是为什么世间常言: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人心坏了,什么政策执行下去都是坏的。
河北乃是王霸之基,却也不是什么人来都能把握得住的。
正当方重勇与刘晏二人闲聊之时,一路疾驰的李晟风尘仆仆而来,一见面就对方重勇抱拳行礼道:“节帅,贝州的李宝臣撤走了,全军都撤了,不像是装的,数万人向西行军。”
嗯?
“不应该啊,李宝臣为什么要撤?”
方重勇疑惑问道,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不合常理了。
高邈被击败,李宝臣这时候绝对不能再稳坐钓鱼台,就算是装样子,也应该向北追击银枪孝节军。
再不济,也要“一路礼送”方重勇出河北地界,要不然,怎么跟皇甫惟明交待?
“节帅,下官前几日从买盐的商贾那边,听说了一件事。”
刘晏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方重勇微微点头问道:“愿闻其详。”
“听闻皇甫惟明正在带兵攻打潼关,李归仁攻蒲州。不知道李宝臣退兵之事,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刘晏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和盘托出。
前几日,一个来长芦贩盐的大商贾告诉刘晏,说现在关中与外界商路断绝,只能走武关道。蒲州和潼关都是刀兵不断,常人无法通行。
当时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