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帘。
卡托·西卡留斯看见了一种熟悉的蓝色。
他叹息,然后接着叹息,鲜血不断地涌出嘴巴。
“撑住了,你这鲁莽的白痴!”
有人冲他暴躁地怒吼,还有人正在轻拍他的脸颊,让他保持清醒,而西卡留斯已经几乎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眼前的色彩正在消失,所有真实的事物都如飞灰般四处消散,无论是这两人的脸,还是他们胸前的天鹰,又或者,是不远处那个倒下的怪物
西卡留斯转头看了它一眼,看它在血泊中尖叫打滚,吐出血肉,然后被爆弹打碎头颅。罗伯特·基里曼的脸变得七零八碎,四处纷飞。
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恐惧。
他的恐惧死了,早在他亲手杀死第一个‘罗伯特·基里曼’的时候就死了,在那以后,哪怕他孤身一人地走过十三个甲板,趟过尸山血海,恐惧也始终没有再困扰过他
哪怕现在也是一样,哪怕他即将死去。
西卡留斯眨眨眼,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然后,他想起自己本该在今天领取到的那件天鹰型。
在他的想象中,它闪闪发光,胸前天鹰的金色犹如教堂内帝皇雕像握在手中的利剑。它能保护他,能够帮助他在今后将要面对的无数场战争中存活下来
然后,疼痛将西卡留斯唤回了现实,迫使他接受了另一件事。
他拿不到那件天鹰型了,他也不能真的在每一场战争中都活下来,没人可以。他们是阿斯塔特,或早或晚,他们都会死。
西卡留斯颤抖着闭上眼睛,打算直面死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直到一种冰凉的液体被人从手腕推进他的血管。
这液体是如此狂暴,不过短短数秒便让他喊叫出声。他忽然就感受到了疼痛的滋味,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
他丢失的色彩就在这阵极端的痛楚中回来了,西卡留斯清晰地看见了一个药剂师。这人正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右手臂甲上额外延伸出的圆锯满是鲜血。
“别动。”他无情地说,并松开双手,让西卡留斯的后脑勺砸在了充满冷意的钢铁之上。
“你还活着,但你如果继续乱动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
西卡留斯闭上嘴,转而开始深呼吸。在疼痛中,他低声问出了一个问题。
“我在哪?”
“你在人世,不然呢,白痴?”药剂师冷笑着回问,表现得相当不耐烦。
西卡留斯竭尽全力地向下转动眼球,勉强看见了一双染血的手正在为他缝合伤口,穿针引线的轻柔和那不耐烦的语气形成了极端的对比。
而真正令他感到愕然的还是药剂师接下来极具耐心的解答。
“你正和第四连待在一起,他们已经夺回了三十二到二十七之间的所有甲板。伊代奥斯连长带着他的兄弟们把所有的怪物都杀光了,小子.你很幸运,伱知道吗?”
“我不知道。”西卡留斯答道。
他正盯着药剂师白色涂装的动力甲看个没完,除了天鹰以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