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焰包围住洪仁坤,将他的身形禁锢收缩成一轮内有黄金十字悬滞的圆日——陶祖将这轮圆日摆在自己头顶,盘坐在断裂的道路前,看向了与自己隔着一道无法逾越之沟壑,满眼泪水的云霓裳,他于心不忍地道:“苏午所言并无错处,而今你们再跟着他,遭逢大难劫数,他未必能腾出手来救助你们。
留在后方,清扫小诡小祟,稳住后方,却是你们而今能给他的最大帮助。
闺女,你为何还要执迷呢?”
云霓裳愣愣地看着那道不可逾越的沟壑,她清楚这道沟壑从此以后不止存留于此时,更将横亘在她与苏午之前,她很难有机会再越过这道沟壑了。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难过。
正是因为明白了‘失去’,所以才更想要去抓住甚么。
听到对面传来温厚老者的声音,云霓裳亦没有回应甚么的心思,她只是摇了摇头。
“哎……曾经也有一个女子苦苦追逐于老夫,老夫见你这般,就想起了曾经,便也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陶祖摇头叹息,满面感伤——却不知曾经究竟是有某个女子苦苦追逐于他,还是他曾经苦苦追逐一个女子,却求而不得,因而难免触景生情,物伤其类了。
他接着道:“苏午自言会与你等在天下无诡之时再会,可见他并非是要斩去俗缘,与你等作甚么了断,你便依着他话语的字面意思去理解就是——虽然‘天下无诡’的目标距今时尚且十分遥远,不知何日才能达成,但一旦达成了,你们便终有再会的机会。
这便总是有些丝希望的。
你不愿放弃,又不愿真个等到那天下无诡的时候再与他相会——不妨努力追逐,在这竞逐天下无诡的道路上,与他相遇罢。
我传你一部法门,你仔细修持,能走多远,能不能在途中与他相遇,便需看你自己的了……”
陶祖手中飞出一道赤光来,越过幽深沟壑,落进了云霓裳的怀里。
云霓裳下意识去捧那一束赤光,却捧了个两手空空。
她心神顿时紧张起来,又抬眼去看沟壑对面——却哪里还有那位忠厚长者的身影?云霓裳方才升起的几缕希望,眼看着就要熄灭下去。
这时候,隐约有人吟诵道歌之声,在她的心识间慢慢响起。
……
前路幽深又漫漫。
洪仁坤与陶祖并肩而行,追向前路尽头苏午的身影。
“都办妥当了?
劝回那女的了?”洪仁坤小声向陶祖问道。
陶祖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跟着咧嘴无声地笑了笑。
洪仁坤看到陶祖的笑容,似乎明白了甚么,他摇了摇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