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最后一日,程知理结束了婚假,来到将陵,但却没有直接来仓城面谒张首席,而是进入城外大营,通过这里向行台这里发了文书……这当然是合乎流程的。于是人事分管阎庆那里也合乎流程的做了回复,并合乎流程的向他追出了一封署了首席张行与新任行台副指挥陈斌、军法总管雄伯南三人姓名的非正式文书,问他愿不愿意转任郡守职务。
可能是时间有些晚,程知理当日没有回复。
不过,张首席不知道的是,或者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是,程大头领当晚就拜访了徐世英。
徐世英有钱,他家在将陵城外有铺子,在将陵城内有房子,正经买的那种,前后三进院子,根本没有在仓城那里索要简单的前后小院。
其实程大郎也有钱,虽然早年被迫从河南迁移到河北然后又迁回去的他如今在将陵城也有铺子跟大宅院,此番娶到了传说中河北最顶级世族崔氏女后,在清河郡城与崔氏集中的武城也都安置了大宅子。
当然,人家程大郎这次来不是跟徐世英讨论如何“白手起家再致富”的,而是来诚心请教一些问题的。
“既恶了张首席,这冷板凳是要坐定了?”程大郎诚恳来问。
“程大郎想如何呢?”徐世英神色游历,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你觉得事到如今,帮内谁还能违逆这位首席权威不成?”
“我没说忤逆,只是乱世之中,若无兵马傍身,心中委实不安。”程知理言辞恳切。“若是能留任军中,便是降到头领,我也愿意。”
“无缘无故,凭什么罢你的大头领……大头领这么不值钱吗?”徐世英嗤笑一声,愈发不以为然。“你这不是让张首席担上无端擅废大头领的恶名吗?人家是要讲规矩,立威信的。”
程知理深呼吸了数次,继续来问:“那能不能把我转到其他行台去,好让张首席眼不见心不烦呢?我保证去了以后不做生事,绝不再招惹张首席。”
“程将军疯了吗?”徐世英终于严肃了起来。“你是想去济阴行台还是想去淮西?要不要还带着你这营甲骑去?”
程知理欲言又止,他真的想把这营兵带去的,或者说,他本就是为了这营兵才想到这一层的……首先,这是一营难得的主力甲骑,战斗力强悍;其次,他本人经历过一次全军覆没,做过一阵子空头头领,对兵权非常敏感;最后,非常重要的一点在于,虽然经过多次军改,但黜龙帮的军队配置基本上还是会尽量尊重相关领兵头领影响力的。
比如本次整军组建准备将阶层之前,核心军官的配置普遍性都是各营头领自家做主,每营两百人的营头预留员额,足够覆盖不超过两千人一营兵马的大部分军官与核心亲卫了;而上一次,也就是渡河后建营过程中,也多是针对军士层面强调河北河南士卒的平衡而已。
说白了,温水煮青蛙归温水煮青蛙,但这种渐次性的、温柔的“分离山头”的行为也的确让各个营内维持了某种山头的延续性。最直接一个表征,程知理带的这个营头里,依然有三四成军士是有蒲台军或者是他家乡周边背景的,而高达一半的中高层军官都是跟他有两年及以上上下级关系的。
至于其他营头,情形不一,满员两千人的步兵营可能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