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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荃儿荆钗布裙,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却已经头花发白,满面沧桑,神色愁苦,像个乡下婆子,早已不复当年的芳华少女。
原本风姿绰约的青年美妇,竟露出了下半世的光景,像个来日无多、病骨支离的老妇了。
只有姣好的五官轮廓,依稀可见当年的美丽风采。
自从十多年前被真正的文昌伯张韬赶出伯爵府,蔡荃儿就成为一个笑柄,虽然有蔡籍撑腰,但她的心已冷。
蔡籍的官儿越做越大,她虽然不受嫂子待见,处境艰难,可作为蔡相公的妹妹,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那时她虽然处境尴尬,日子倒也还凑合。
然而,蔡籍突然兵败降金!
她一下子成为叛臣家属,被锁拿入京,关进诏狱。
入狱不到两年,所受的折磨和屈辱一言难尽,想想就痛苦到令人窒息。
在这个地方,她的命比野草更卑微,比野狗还要卑贱,比乞丐还要凄惨!
哪怕下等窑子里的窑姐,也比她像个人,比她更有尊严。
蔡荃儿捶捶酸痛的腰,吹吹冻的麻木的手,撩撩耳边花白的头发,抬眼看看生病
一般无力的冬日太阳,神色凄楚。
阳光的班驳光影之中,蔡荃儿目光迷离,恍惚之中,是耶非耶,好像又看到少年时期的一幕幕。
斜阳照冷狱,心坟已成墟。
每当回忆往事,她居然发现,最开心的日子实在小时候的枫叶村,是和洛宁在一起的日子。
“宁哥,我长大了一定嫁你。”
“荃儿妹妹,人是会变的。等你长大了,未必就这么想了。”
“不,宁哥,我非你不嫁,你等我长大啊。”
“哈哈,好吧,我就等你长大。等你长大了若是此心依旧,我一定娶你。”
…
眼泪呛入咽喉,蔡荃儿忽然咳嗽起来,咳的满脸通红,花白的头发丝丝颤抖。
“宁哥…”
想到这个名字,蔡荃儿的心就酸涩到极点,酸涩到疼痛难忍。
我的人生,原本不是这样啊。
不是。
很多时候,她都想死。
只要跳进冰冷的井水中,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的解脱了?
可是她不甘心!
她不信,哥哥这样的人,居然会兵败叛变,剃发降金!
她不信!
哥哥这种心怀天下、志向高远、风骨嶙峋的读书种子,清贵君子,会不顾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