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炽热滚烫的晚霞逐渐被夜色撕得破碎,掉落消散开,融化为颗颗寥落的星子,挂在夜幕之上,无声注视着人间离合悲欢。
……
无绝下葬当日,孟列未曾前往。
喻增天不亮便到了,与僧人们一同静坐,听着耳边最后的诵经声,喻增凝望着那描印着金色梵文的棺木,思绪逐渐飘回到多年之前的军营生活。
那时,无绝看起来像个和尚,做的却多是厨子的活儿,夏日制解暑饮子,冬日熬羊汤,还做得一手好面食。
这些回忆已经很远了,而回忆中的人,也在逐渐随之远去了。
身后有行礼声响起,喻增微回头看去,只见是一身灰白衣袍的天镜国师,他只在殿外站定,未曾进得殿中打搅僧人们最后的诵念。
很快,乔家人也到了,乔玉绵也跟随父母和兄长,前来为无绝送行。
诵经声止,棺木被缓缓抬离佛殿,立在殿门外的天镜静静看着棺木从眼前经过,视线一寸寸注视着棺木边沿处,未曾有片刻偏离。
直到最后一名僧人从殿内跟随离开,天镜适才一挥手中拂尘,挽在臂间,含笑步下石阶之际,手中掐指,苍白的长眉舒展开。
他便知晓,此间尚有一线名为“无绝”之生机。
但此生机时隐时现,甚是微妙,他亦难以参透。
悠悠天地,玄机何多,他修行一生,所窥得之奥秘也不过只是微乎其微……
转瞬间,他已驻足在这京师十余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年轻时途经洛阳明家,偶然留下的那句预言。
而今天机多变,友人远行……
天镜望向南方,不见浑浊的眼中有一丝展望之色。
“国师欲出京云游——”
圣册帝听闻此言,望着眼前辞别的道人,看不出真正的喜怒,微微含笑问:“国师现如今,也不愿伴于朕侧了吗?”
“不,贫道正是为了印证搜寻洛阳传来的祸星之说。”
须发皆白的老道人宠辱不惊:“贫道身居京师多年,蒙圣人多年赏识礼待,安于安乐已久,却实非修行之道。而今乱祸频现,正是异象横生之际,贫道也该是时候入世一观了。”
四目相视片刻,圣册帝眼中淡笑不减,颔首道:“如此也好,若国师果真能替朕,替大盛寻到祸星,除去祸星,国师之功德,当被我大盛万万子民铭记。”
“如此,朕便于京中恭候国师的好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