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爹啥时候能抱上孙子啊？”

    “啥？”

    江小道瞪大了眼睛看向老爹，一脸诧异。

    他清楚地记得，老爹曾经说过，既要跑江湖，就不能有太多牵绊。

    心有挂碍，志向顿消。

    这也是江湖老合为什么往往晚婚晚育，甚至光杆儿一辈子，全靠徒弟、义子养老送终，偶有几个早婚早育的，往往也是始乱终弃，不一而终。

    人都说戏子无情，没响蔓儿的时候，妻儿常在左右，不离不弃，可有朝一日，火穴大转，多的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其实负心之人，又何止于戏子？

    江小道还没闯出名堂，当然没有要为人父的想法——儿子还没当够呢！

    刚想要出言反问老爹，却见江城海自己先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说：“算了算了，江湖债，都是儿女债，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说罢，江城海便笼起袖管，自顾自地回屋去了。

    只留下江小道怔在原地，莫名其妙。

    自从小道铲了沈国良以后，老爹似乎就变了一个人，经常说些没头没尾的怪话，唯独从来没有过问过老五的事情。

    枭首虽然残忍，但江小道说的没错，在绿林世界里，这已经是对待叛徒最轻的惩罚了，无论放在哪个山头上，都得冲小道夸一句——“仁义”。

    胡小妍坐在窗口，听不见动静，但每每看着这对父子俩，总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

    ……江城海回到西屋，拖鞋上炕，在炕桌前给自己装了一袋烟，点着，深吸了一口，眯缝着眼睛，喊了一声：“老七。”

    宫保南躺卧在炕梢，冲着墙，一动没动。

    “我知道你没睡，别他妈装了！”江城海怒骂一声，“再装，当心我手里的烟袋锅子！”

    宫保南这才翻过身，强睁开眼睛，抻了个懒腰，咂咂嘴——还在那演呢！

    “嗯？大哥，你啥时候进来的？哎呀，刚才睡着了。咋了，这么快就到饭点了？”

    江城海盘着双腿，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边欣赏老七拙劣的演技。

    “唉！大哥，我现在也不知道咋地了，一天天四肢无力、胸闷气短，有时候睡觉起猛了，眼前‘唰’的一下，黢黑一片，这心脏‘咣咣’乱跳，老吓人了！你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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