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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事一桩,江老板不用放在心上。”梅太太打量几眼众人,颇感新奇地赞叹道,“北方人真是不得了,一個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真让人羡——”
话还没说完,梅太太的目光忽然落在闯虎身上,嘴角的笑容顿时一僵,迟疑了。
闯虎眉头紧锁,左右看了两眼,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拔了拔腰杆儿——没用。
梅太太心中暗道:看来凡事都有例外。
尴尬了片刻,她方才摆了摆手,转而笑道:“江先生,侬稍等一下,我给拿钥匙去。”
说罢,转身走回屋内。
闯虎甚是气愤,当即拍了拍江连横,踮起脚尖,咬牙切齿地悄声道:“东家,提前跟你吱一声,头走之前,她那条珍珠项链,我的了!”
“虎啊,太有志气了!”江连横暗中挑起大拇哥。
不多时,屋内的麻将声又重新响了起来,似乎是有人凑局顶替。
梅太太也拿着几串儿钥匙,款步而来,带领江连横等人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
“江先生啊,这沪上人来人往,唯独东北人不常见,侬是到这做生意来了?”
“没有,没有。”江连横笑着打趣道,“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来这走走,随便看看。”
“哦哟,怎么这样讲,侬是奉天来的,哪里算是乡下人嘛!”梅太太回过身问,“我猜,是在法租界那边,听见他们瞎七搭八了吧?”
众人互相看看,一齐点了点头。
梅太太忽然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挥了挥手帕,却说:“哎呀,千万不要理睬他们,沪上是包容的,我是念过书的人,虽然没去过奉天,但也知道那是省城,哪里还算是乡下嘛!”
“梅太太眼界宽了。”众人连声奉承道,“不过,奉天确实不如十里洋场。”
“那倒是了,这里是码头,洋人也多嘛!”
梅太太接着又说:“我跟讲哦,阿拉祖祖辈辈住在老城厢,都是本地人,自从大英法兰西在这里划了租界,江北和宁帮的小瘪三搬进去以后,反过来倒说阿拉是乡下人,想想真是蛮滑稽的哦!”
“那是挺操蛋的。”江连横笑了笑。
穿过昏暗的走廊,梅太太领着众人来到堵头的三间居室,掏出钥匙,推开房门。
“江先生,阿拉进去点一点屋里的东西,看一看满意不满意?”
“好好好。”
江连横等人相继走进居室内,里面清一水都是两间卧室,大约是后来改建的,所以几乎没有客厅,更没有灶台,但是很整洁,挺有情调,走到窗边,可以远眺映衬着都市华灯的黄浦江面。
“江先生,侬好好看看,还满意不啦?”梅太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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