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青帮弟子本就源自五湖四海,遍布十里洋场,许多同乡行会都要受到青帮的影响,尽管谈不上言听计从,也绝对不敢冒然造次。
换句话说,沪上所有的帮派纷争,往根儿上捯,都是“青帮家事”,只有斧头帮是个例外。
而三金公司包销土货,涉及许多权贵军阀的切身利益,早已到了“大而不能倒”的地步。
因此,张小林虽狂,但也确实有狂的资本。
怎奈兄弟二人,秉性各异,夙愿不同,虽有过命的交情,日渐分歧也是在所难免。
杜镛正要开口,张小林便立马出言打断。
“阿镛,侬不要再讲了,我知道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只提醒侬一句话——一日江湖,终身江湖!”
杜镛的嘴角应声抽搐了一下。
张小林接着说:“侬不要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阿拉是江湖人,有来无回。阿拉能有今天的地位,那是打打杀杀拼出来的,不是讲茶讲出来的,侬想当议员,侬想当县太爷,想想可以,但侬不要忘了,那些官老爷跟侬交朋友,不是因为侬聪明,也不是因为侬会做人,更不是因为侬会做生意,是因为侬是青帮大亨!”
杜镛面色铁青,如同顽石般坐在那里。
这些道理,他当然明白,但明白了,并不代表就会断绝这份痴想。
张小林占了上峰,于是缓缓坐下来,慢悠悠地说:“江湖凶险,成王败寇,拼的就是手段,尹抱坤要是有什么话,侬让他来跟我讲!什么都能丢,脸面不能丢,如果让江连横就这么走了,以后谁还怕阿拉?没人怕的帮派,还怎么挣钱?”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人所思所想,相差太多,唠不到一块儿去,再要争论下去,免不了要伤兄弟和气。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呼啸,雷声滚滚。
杜镛干脆缓缓站起身,冲张小林抱了抱拳,淡淡道:“小林哥,我先回去了。”
便在这时,张公馆的吴管家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站在厅中,躬身道:“老爷,阎潮生让官差给抓了。”
“知道了,过两天我再派人把他给捞出来。”张小林不慌不忙地问,“江连横和王老九已经清了吧?”
“没、没有……刚有人来传话,让他们给跑了。”吴管家把腰弯得很低,小心翼翼地回道。
“什么?”
张小林横眉立目,怒拍桌案,厉声质问道:“册那娘,这些饭桶,十几个人提前埋伏好,请不掉那几个小赤佬?”
吴管家擦了擦汗,说:“听回来报信的人讲,车站里有人开黑枪。”
“黑枪?有内鬼?”
“老爷……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总之听他们讲,后面有人开枪,车站里的灯也灭了,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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